他一個極厄邪祟,若是沒有折陽在,作惡殺人幹什麼不爽快,何苦跟在折陽身邊裝乖討巧。
“看我。”荊懸突然說道,聲音低低沉沉的。
他壓低身體,挺直的鼻樑蹭到了折陽的鼻尖。
“折陽,看著我。”荊懸又重複了一遍。
折陽推拒的力道變小,突然撥出一口氣,像是將這些天積攢在心中的鬱氣都吐了出來。
“荊懸,你只是缺了一半魂靈,又不是腦袋也少了一半,怎麼還學小孩子耍賴?”
“我什麼時候不看著你了?”
折陽輕聲說著,眼睫輕顫,劃過了荊懸的臉。
“我看了多久、等了多久,你當真不知道嗎?”
折陽問著,又立刻抬手堵住了荊懸的嘴。
他不想聽到荊懸的回答,其實荊懸現在也不會給出什麼回答。
荊懸微微抬頭,看向了畫像裡的自己。
他有些微微的酸意,明明那畫上的是自己,可他卻覺得那個人比現在的他更能引起折陽的在意。
折陽被荊懸纏著膩歪了許久,心情也的確好了許多。
晚上樂安是流著淚走進傘鋪的,她揉著自己的眼睛,看到折陽,立刻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哭。
她說:
“老闆,溫星跟我表白了。”
“可是我拒絕他了,我知道我們沒有可能的,我早晚都是要走的,我清楚……”
折陽看著又哭又笑的樂安,他知道樂安喜歡那個男生,不只是喜歡,應該是非常喜歡了吧,喜歡到捨不得那個男生更難過,所以乾脆在最開始就快刀斬亂麻,結束這一切。
“他帶我去了他家,給我講他家的事情,跟我說了很多……”
“我今天真的很開心,要是、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可是我死了呀,我早就死了呀,他是活人,我是死人,就算我硬撐著不離開,對他的身體也不好……”
樂安一口一個他,句句都是對溫星的擔憂。
她似乎在做著傷害溫星的事,但其實她是在保護溫星。
折陽有些恍惚,突然看向了一旁的荊懸。
荊懸一直在看著他,無論身邊出現什麼樣的人或是什麼樣的事,荊懸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折陽,他的視線只會停留在折陽身上。
折陽微微張唇,問題含在了唇邊。
樂安拒絕溫星是為了溫星好,那荊懸呢?
荊懸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他、遠離他、拒絕他,是不是也是為了他好?
樂安蹲下抱住自己,哽咽著說:
“溫星不是膽小鬼,我才是,我怕溫星受傷,我才是膽小鬼。”
折陽看著荊懸,終於問了出來:
“你不是膽小鬼,你也不是不喜歡我,對嗎?”
有些事越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越感受不到,越是發生在親近的人身上越容易誤會。
荊懸自然不會給折陽答案,他只是見折陽看他,僵硬地勾起了唇角,笑得有點難看。
他記得折陽喜歡看他笑,就是他還沒學好笑得自然好看。
折陽伸手輕輕點了下荊懸的唇角,突然很想親一親。
好在他還記得一旁的樂安,到底是忍住了。
樂安哭了好一會兒,之後再也沒去看溫星。
折陽注意到,樂安這次回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她的油紙傘不見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樂安並沒有出門,她日日待在傘鋪裡,陪折陽做油紙傘,還不忘把在溫星家發生的事情講給折陽聽。
古滇市突然開始下雨,雨持續不斷、越下越大,甚至影響了人們出行。
一場秋雨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