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身上的溫度散得很快,等他又恢復成平時的冰涼,立刻鬆開雙手,起身快步走回了臥室。
折陽看向臥室,心中疑惑。
樂安和布偶貓也被白骨奇怪的行為嚇了一跳,紛紛盯著臥室門看。
“這骨頭架子幹什麼呢?”布偶貓說道。
樂安搖了搖頭,也是一臉茫然。
溫書清含笑看著這一切,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油紙傘上,漆黑的傘面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不一會兒荊懸又走了出來,依舊是滴滴答答的一身水,泛著熱氣,走到折陽面前重新抱住了折陽。
折陽感受著荊懸溫熱的懷抱,在荊懸再一次鬆開手往回走的時候拉住了他。
荊懸的手一片通紅,上面都是燙傷。
他雖然復活後變成了極厄邪祟,但不代表他不會受傷。
折陽心中翻湧,想到了他昨晚對荊懸說過的話。
他說:
“荊懸,你如今只是一副白骨,從此以後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距離。”
“我以前貪戀你懷抱溫暖,如今你只是冷硬的骨架。”
白骨被折陽拉著,緩緩掙脫了折陽的手,固執地走向臥室。
折陽默默起身,跟了上去。
他跟著荊懸走進臥室,又走進浴室,看著荊懸走到淋浴噴頭下,開啟熱水沖刷自己。
熱水器上顯示的水溫高到可怕,折陽不知道荊懸是怎麼笨拙地學會使用這些,又是怎麼決定用這種方式讓自己變得溫暖。
他站在浴室門口,看著被熱水不斷沖刷的白骨,被浴室裡蒸騰的熱氣燻了眼睛,只覺得眼眶也熱了起來。
白骨站在熱水裡默默地看著折陽,在折陽走進來要將他扯出去時,用黑霧攔住了折陽不讓他靠近。
熱水很燙,折陽會受傷。
他如今只是少了一半魂靈的白骨,可他混沌的大腦在昨晚聽進去了折陽的話。
折陽不需要他了,折陽推開他了,折陽讓他離開。
笨拙的白骨想不到什麼解決辦法,他甚至想不明白折陽為什麼要他離開。
他僅有的思緒只能讓他用如此蠢笨的方式將自己變得溫暖,再用溫暖的懷抱去擁抱折陽。
我變溫暖了,可以不離開你嗎?
折陽深吸一口氣,向荊懸伸出手。
“荊懸,過來,不要再淋熱水了。”
荊懸固執地站在熱水下,等待著自己的溫度足夠高。
折陽想上前,黑霧紛紛纏上來,禁止他靠近一步。
他閉了閉眼睛,張開了雙手。
“荊懸,我冷,過來抱我。”
荊懸頓了下,猛地轉身衝了過來。
他將折陽緊緊抱在懷裡,折陽也抬手抓緊荊懸後背的衣服。
熱水還在淅淅瀝瀝地流著,浴室裡瀰漫著一片霧氣。
荊懸身上的黑霧不自覺地纏上折陽,一圈一圈將他裹住,薄紗一般輕柔。
折陽將額頭抵在荊懸硬邦邦的胸骨上,輕聲說:
“荊懸,你很溫暖。”
“不需要淋熱水,對我來說,你一直都很溫暖。”
荊懸只知道抱緊折陽,更用力地抱緊折陽,不鬆手,永遠都不鬆手。
折陽和荊懸一上午都沒離開臥室,也沒做什麼,折陽幫荊懸重新換了身衣服,然後就被荊懸纏著抱著。
他昨夜也沒睡好,乾脆被荊懸摟著躺在床上小睡了起來。
就是醒來的時候渾身僵硬,被荊懸一身硬骨頭硌得不輕。
中午的時候,樂安終於看到他們老闆領著白骨出來了。
早上還看他們老闆臉色陰沉,中午神情就輕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