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和孟狀元一見如故,交談一天也不夠,臨到夜裡殿下趕走我們,居然還打算和孟狀元秉燭夜談。”
“孟狀元的確文采卓絕,不僅是文采,就連相貌也是頂尖,和殿下比,也是不遑多讓啊。”
折陽腦袋裡一片糨糊,只知道荊懸居然要和別人在船裡過夜。
他趁著越來越黑的天色潛進冰涼的湖水裡,游到了船邊,看著亮著燭火的船室,本想爬上去質問荊懸,聽到裡面的談話卻頓住了,悄悄握著船邊垂下的繩索泡在湖水裡偷聽。
裡面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
“殿下如此在意他,為了他寧肯跟我在這裡浪費時間,就不知道他知不知情?理不理解?我這次投奔殿下,可是下了血本,過後殿下登基可要好好補償我才好。”
折陽被湖水凍得發抖,側著耳朵偷聽,只聽到些隻言片語,並不清晰。
他心中疑惑,荊懸在意?在意誰?什麼浪費時間?
“我的事不用你管。”荊懸說道。
“殿下的私事我自然不管,不過齊家這次打算借用他來壓制殿下,殿下確定只跟我秉燭夜談這一夜就能將他拉扯出去嗎?”陌生男人又問。
兩個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折陽不斷前傾身子去聽,手下一滑,沒忍住驚呼一聲,掉進了水裡。
“誰?”荊懸出聲喝道。
折陽剛從水裡爬出來,重新抓著繩索,就看到荊懸已經站在了船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個孟狀元也走了出來,看到折陽溼漉漉泡在水裡的狼狽模樣,展開扇子擋住了半張臉。
“看來殿下要處理點私事,我去船頭的房間等候殿下。”
折陽緊緊抓著的繩子,指尖用力到泛白,自覺他狼狽的模樣被別人看去了。
可他又許久沒看到荊懸,之前想著跟荊懸發脾氣、吵架的念頭早就扔到腦後去了,只記得衝荊懸笑,笑得翹起嘴角,眼眸彎彎,滿心滿眼都是歡喜,藏都藏不住。
“荊懸。”他叫著荊懸的名字。
荊懸沒出聲,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折陽探出一隻手,伸向荊懸,溼透的衣袖滑下去,露出一截皓白手腕,在燈籠昏黃的光線下像是閃著金色的光澤。
“荊懸。”他見荊懸不動,又叫了一聲,疑惑地看著荊懸,像是奇怪荊懸怎麼還不來牽他的手把他帶上去。
他從湖邊游過來,又在水裡泡了這麼久,早就凍壞了,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手突然被另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荊懸一用力就將折陽從水裡拽了上去,也不管衣服被折陽沾溼,緊緊抱著他走進房中。
折陽坐在荊懸的臂彎裡,將自己臉上的水使勁往荊懸的脖頸、肩膀蹭,還不忘抱怨道:
“荊懸,你帶別人來遊湖。”
荊懸扯過室內的被子給折陽裹上,從見到折陽起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我叫人來送你回去。”
折陽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他垂下眼簾看著身上的被子,把下巴也埋了進去,還是覺得冷,一點都沒有荊懸的懷抱溫暖。
“我不回去。”折陽說道。
荊懸當做聽不見,叫人去劃小船過來。
折陽揪緊被子,固執地說道:
“我不回去,我也要待在這裡,我也要跟你秉燭夜談。”
荊懸遠遠站在一旁,背對著他,沉默半晌突然說道:
“折陽,我送你出宮吧。”
折陽徹底愣住:
“什麼?”
荊懸終於肯轉過身看向他,眸光冷清,神情陌生。
“我不需要伴讀了。”
折陽凍得發白的唇微張,說不出話來。
他從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