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陽看著發呆似的消防員,也跟著發起呆。
荊懸喜歡他嗎?愛他嗎?
折陽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若是十八歲之前的折陽,還沒有從荊懸的寢殿裡搬出來的折陽,聽到這種問題肯定會覺得搞笑,荊懸怎麼會不喜歡他、不愛他呢?
荊懸從他五歲起就把他帶在身邊,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這樣的荊懸怎麼會不喜歡他、不愛他呢?
那時候的折陽很自信,他從小就覺得他和荊懸是肯定要在一起的,他以為荊懸也是這麼想的。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烈戰國的國情與刑法,也從未將那些對同性之情的嚴苛律令當做是他們之間的阻礙,他的眼中、心中只有歡喜和愛,又怎麼會想那麼多?
就算想了又如何,他不怕,從來不怕。
可是後來荊懸開始疏遠他,他以為荊懸怕了。
再後來,他覺得荊懸不是怕什麼勞什子的刑法律令,荊懸是不喜歡他。
因為不喜歡他才會讓他搬出寢殿,因為不喜歡他才會疏遠他,因為不喜歡他才會許久都不願意與他見面,因為不喜歡他才會……將他扔下獨自赴戰。
哪怕現在復活後的白骨對他百般依戀、萬般保護,可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或者說他不敢深究。
白骨的這幅佔有姿態到底是因為他這個人,還是因為他身上的血肉?
他現在連心臟都沒有,折陽要怎麼相信他會喜歡一個人?
與其說是喜歡,更像是護食,護得不是他,是他的血肉。
折陽想著想著,慢慢趴在了桌子上,側過頭看站在身邊的白骨。
他衝白骨勾了勾手指,白骨立刻彎腰湊過來,將自己光禿禿的骷髏頭懟到了折陽面前,恨不得跟折陽緊緊貼著。
折陽指尖頂著白骨的腦門將他推遠了一點,小聲問:
“骨頭架子,你喜歡我嗎?”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稍遠一點就聽不見。
白骨眼眶裡的兩點紅光直勾勾地盯著折陽,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沒有任何反應。
折陽心裡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他早就料到了白骨不會有任何反應。
一直被忽略的樂安學著布偶貓平時的樣子,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傻呆呆地消防員突然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裡不斷翻找著。
消防員的動作太大,折陽已經坐直身體看了過去。
樂安求助地看向折陽,折陽將指尖比在唇中央,示意樂安稍安毋躁。
誰知白骨也學著折陽的動作,把自己的指尖點在了折陽的唇上。
溫熱的唇畔驀地感受到一片冰涼,折陽下意識地舔了下唇角,碰到了白骨的指尖。
一直愣愣木木的白骨這回反應很快,指尖飛速勾了下折陽的舌尖,然後收回手,照舊一副骨架標本的德行站在折陽旁邊。
折陽側頭狠狠瞪了白骨一眼,緊閉嘴用牙齒輕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才壓下了心中莫名的燥。
消防員還在亂翻口袋,翻了一會兒雙手捧著遞到樂安面前,從來到傘鋪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萱萱,給……給……”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雙手往前遞,樂安看了眼消防員捧起來的雙手,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折陽也看到了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對樂安點了點頭。
樂安做出拿東西的動作,假裝從消防員的手裡拿走了什麼。
消防員低頭看著樂安,突然一連後退,神情慌張起來。
“不是,不是這樣,不對,沒有……怎麼沒有呢……”
說著消防員就轉身往外跑,傘鋪有陣法擋著,他跑不出去就一次次地撞到陣法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