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踏入這不知名地域時便直接從腳底蔓延至每一寸血肉,即便沐風是由風靈草化形,也忍不住因此而顫抖。
又走了不知多久,似乎是終於到了目的地,後面一直推著他的人終於停下了動作,沐風也就安靜地站在原地。
一陣輕微的動作過後,沐風眼睛上的黑布終於被人拿了下來。
刺眼的亮光讓他略感不適,先是抬手遮擋了一會兒,等慢慢適應了之後才看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比四周用寒冰打造的牆壁更為引人注目的,是放在整個房間正中央的一個天山玄冰製成的冰棺,以及在那裡面躺著的身穿白衣的男子。
對方的臉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渣,整個人毫無血色,一眼看過去就能明白他是個已死之人。
在看到那人的樣子以及眼裡的愛意快要溢位來的月千染時,沐風一下子就明白對方是想要幹什麼。
剛生於天地間的風靈草就如同洗髓丹一般,整棵服用能達到洗淨伐髓的效果,當然效果甚微,只能類似於將四靈根改為三靈根。
若是生出靈智,枝葉已生長完全,食用一葉的效果與初生時一般,食用整棵則能將人改為單靈根。
若是已結了花苞,那麼服食花苞並佐以嬰鬼草,能消除心魔,加快修煉速度。
而花苞完全綻放化形後,則能達到活死人肉白骨的效用。只要確保復活的那人有一主魂仍在,那麼便能直接借用風靈草的肉身奪舍重生。
正當沐風回憶自己腦海中有關風靈草功效的傳承時,月千染已親自將那棺蓋開啟,滿臉溫柔的撫摸著棺中人的臉頰。
與此同時,一些身穿黑色斗篷,手持金木水火土五行旗的人正在那棺木四周繪製陣法。
當最後一筆完成時,地面上驟然間紅光大盛,四周眾人皆不由自主或轉頭躲避或伸手遮擋。
沐風猛然回神,下一秒,他便被人推進了那陣法當中。
許多紅色的絲線自陣法中伸出,將沐風的四肢捆的結結實實,更有一根最為粗壯的絲線直接勒在沐風的脖子上。
沐風只感覺自己周身的血液和力氣同時開始流逝,他的意識更是像被人用力拉扯著一般,隱隱有從身體裡脫離出去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流逝,沐風隱約看到月千染的神情越發激動,而他自己的神識更是慢慢開始波動,直到與肉/體完全剝離。
他像個陌生的看客,亦如被佔了巢穴的鳥雀,只能被迫蜷縮在識海一角,看著別人用自己的身體演繹著他們的愛恨。
“師……師兄,是你嗎?”月千染此前不是沒試過復活對方,但無一都是以失敗告終,甚至隨著嘗試次數的增加,師兄的靈魂強度開始削弱。
於是她開始按下自己迫切的心情,一點一點地準備著所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看著那風靈草的神情慢慢由陌生變得熟悉,月千染只覺得自己壓抑許久的內心此刻如同沸騰的滾水,已經無法按捺了。
輔一看見熟悉至極的眼神,她便直接從那冰棺旁奔至陣法中心,如同先前一般小心翼翼而又滿是愛意地抓著對方的袖子。
即便是陌生至極的外表,但那內裡的靈魂卻是她最為熟悉的。
“師兄,我是阿染,你……還記得我嗎?”一直以來殺伐果斷的魔教教主,此刻如同不小心表明了心跡的青澀少女,臉上染上了點點薄紅,“我終於成功復活你了,所以……”
“所以呢?”似是終於找回了視線焦點,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女子,“沐風”眼裡竟然流露出了絲絲厭惡,“殺了我再救我,以為我便能忘記你先前做下的惡事麼?”
明明該是最溫柔不過的嗓音,說出的話卻像是淬了劇毒,讓月千染滾燙的心一下子涼地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