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亡魂,而不是生人,逃離了鬼界,在活人的世界並不習慣。
師澤抬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清涼的靈力霎時間注入,安撫了她此刻的焦躁不安。
她逐漸安靜下來,盯著他血跡斑斑的衣袖皺起眉頭。
師澤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安撫也似的開口,“我沒事。”
“你是誰呀?”她從他那隻血淋淋的袖子上挪開,滿臉不解,她有點驚魂未定,但比那些真正的孩子遠遠要鎮定的多,在最初的慌亂過後,哪怕再多的不解,她也還是安靜下來。
“我認識你嗎?”
師澤低頭看她,她如今只有一點點高,揚起臉看他,烏黑的眼裡滿是不解。
“我們……”師澤開了口,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搖了搖頭,在她迷惑的注視裡道,“沒關係,之前種種,過去了便就是過去了,之後的時光,我們再開始。”
“或許統統忘記,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有些事對她來說,太過深刻。忘記了反而還是好事。
他抱著她往來時候的方向走去。
“你帶我去哪裡?”哪怕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對她沒有任何的惡意,可她還是警惕的問了一句。
“帶你重生。”
師澤道。
說完,師澤手掌放在她的後腦勺上,靈力徐徐匯入,她眼皮重起來,沒有兩下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了過去。
密室裡光輝幽幽,水下的嬰孩在他的滋養下已經比過去大了一些。原本模糊的面貌也逐漸清晰起來。
他的血骨要說不同,的確不同,至少沒有修士能和他這般,以自己的血肉和她的精血再塑人身。他究竟不是平常人,他自己也知道。
師澤輕輕拍在睡在他肩膀上的小姑娘,“好好睡,睡醒了,就已經重新開始了。”
軀體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神魂的注入,神魂注入之後,等於整個人完全新生。
這或許是逆天而為,但是他既然做成了,那麼就是天都在成全他。
師澤出去了兩三天,回來之後就閉關不出。
等到再出來,已經是一年之後。
師澤出來便向青瑜和燻華道別,如今原有的靈力走向已經改變,修士們逐漸老去甚至和凡人一樣生老病死已經勢不可擋,再在北陽山待著沒有任何意義。
師澤做下的決定,無人能改變。青瑜知道他的這個脾性,也只有放他去了。
師澤對青瑜和燻華行了大禮,道一聲多保重,離開了北陽山。
十五年後。
青山綠水的山林裡走出個明眸善睞的姑娘。
姑娘長得很好看,渾身上下泛著一股出眾的靈氣,看上去就和周遭人都不一樣,山腳鎮子上的人見過她幾次,但是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又住在哪裡。
以前見著一個年輕男人帶著個小姑娘來玩。後來姑娘長大了,那個年輕男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多數是長成的小姑娘來買一些她自己喜歡的東西。
鎮子上人多嘴雜,不管上沒上年紀,格外熱衷打聽旁人的訊息。這年紀輕輕樣貌出眾的男人帶一個年紀小小的姑娘,含辛茹苦拉扯大,這裡頭實在是太令人唏噓了。
不過沒人能在那個小姑娘那裡打聽到半點訊息。
明枝興沖沖的買了些自己感興趣的小玩意,再逛了好一圈,她正在好玩的年紀,外面的東西,不管什麼樣的,她都覺得好奇。
一直到天都要黑了,還是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最後一隻彩蝶飛到她的肩頭,停駐在那裡不肯離開,她這才回去。
他們居住的這片山林裡安靜的很,別說什麼那些上了年紀的樵夫嘴裡說的妖精,就連野獸也出沒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