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這個午覺睡了很久,費力地睜開眼看了看時間,卻發現才四點,去醫院也還來得及。
可是她掙扎著想要起來,卻渾身無力,爬不起來,只能又慢慢陷入沉睡。
昨天降了溫,她沒在屋子裡開空調,於是這一覺就像是掉進了火爐一樣,無論她怎麼翻來覆去,都渾身悶熱,得不到緩解。
身體和眼皮重得像灌了鉛一樣,白恬迷迷糊糊清醒過幾次,卻都睜不開眼睛,嗓子裡又幹又澀,灼痛感揮之不去。
她就這樣反反覆覆睡了一夜一天,意識越來越迷糊,卻因為身體的難受無法真正入眠。
白恬想,她可能就要這樣死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裡了。
但意識到這一點時,她卻沒有恐慌和難過。
反而隱隱感覺到如釋重負。
於是她放任自己一點一點往更深更黑的地方墜落,又墜落。
身體突然輕得不可思議,彷彿隨時可以騰空而起。
白恬聽見了什麼東西“咔噠”一聲,從她身上落下,讓她的身體更加輕盈。
她幾乎迷戀上了這樣的感覺,想要伸手握住。
卻有一個冰涼的觸感突然貼上她的臉,那些笨重和疲憊就再次將她包裹了起來。
床上的人嘴唇乾裂,眉頭緊鎖,滿臉不安。汗液浸溼了她的頭髮,甚至是枕頭和薄被。
葉晚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額頭,當機立斷地將她橫抱起來,走出臥室,回到自己家裡。
她將昏睡的人放到自己床上,先用溫度計測了測體溫,確定之後立刻回到客廳裡,從醫藥箱翻出一瓶酒精來,又到自己的浴室裡找到一個沒用過的木盆,以及新的毛巾。
拿著這幾樣東西,葉晚擰開洗手池的熱水,先倒了點酒精洗木盆。沖刷了幾次後,她將整瓶酒精都倒進盆裡,看它漫過盆深的三分之一之後,才開始接熱水。
葉晚控制著酒精和水的比例,接滿後就關上水龍頭,然後抱著木盆和毛巾走進臥室。
她將木盆放在地上,拿著毛巾在兌水的酒精裡沾溼,站起身來。
躺在床上的人像是掉進水裡一樣,渾身溼透。葉晚輕輕拂開她額前的溼發,用毛巾仔仔細細地擦拭了額頭,然後順著往下,擦拭著她的脖子。
擦完之後,她頓了頓,還是掀起白恬的睡衣,露出小腹來。葉晚目不斜視地擦完這片肌膚,沒再放下衣服,就這樣讓酒精揮發。
接著,葉晚抬起她的手,拿著毛巾擦拭她的手肘以及腋下。
酒精的氣味似乎刺激到了閉著眼的人,她掙扎了一下,葉晚停下動作,等了幾秒後,再次擦拭起來。
她卻又皺起眉,呼吸也變得急促,葉晚只好放下毛巾,伸手穿過她的手臂,將躺著的人抱起來,坐靠在自己懷裡。
葉晚一手抱著昏睡的人,一隻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等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才又拿起毛巾,開始擦拭她的另一隻手。
柔軟的身體無力地靠在她身上,頭也埋在她肩上,甚至無意識地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
葉晚仰起頭,小心地托住她的後腦勺,然後用毛巾擦了擦她全是汗水的後頸。
這樣才算做完第一步,她將毛巾扔進木盆裡,然後抱著已經平靜下來的人,讓她慢慢躺下。
葉晚坐在床邊,看了她許久,才起身抱起木盆回到浴室裡。
她收拾完這些東西,站在洗手池邊垂下頭,幾秒後,她彎腰按開了浴缸的熱水,看著裡面慢慢積攢水流。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葉晚坐在浴缸邊沿,望著越來越多的水漫上來,似乎在出神。
但水到了最佳水位線時,她卻立刻伸出手關掉開關,又起身回到了臥室裡。
彷彿她一秒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