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惠茹叫住她:“葉晚。”
她轉過身看來,問:“不舒服嗎?要不要再去趟醫院。”
陳惠茹瘦弱的身體立在浴室門外,她扶著牆,看過來的目光似乎有話要說,但最後也只是搖搖頭,回答:“我只是想說,謝謝你。”
葉晚沒什麼表情地垂下頭,然後說:“身體好了之後就回家吧,你爸媽再如何怪你怨你,他們也都是你唯一的保護傘。”
被提起傷心事,面色蒼白的女孩沉默地低下頭,不讓人看見她的情緒。
“可是我做了錯事,他們還會原諒我嗎?”她的聲音很輕,卻還是掩蓋不住那些惶恐和茫然。
葉晚抬頭看過來,篤定地開口:“惠茹,錯不在你一個人身上,造成這件事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你不能一直陷在這裡面出不來。”
她上前一步,讓自己的聲音更清晰一點。
“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回家之後你還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你還可以回到學校繼續上學。你不笨,學習進度你能追上。只要你順利完成最後一年半的高中生涯,考一個遠點的大學,迎接你的會是全新的人生。”
葉晚的聲音在平靜之中包裹著一點溫和,讓人能聽著這些話慢慢沉靜下來。
她想到什麼,目光一閃,最後道:“跟以前一刀兩斷吧,所有的事和人。”
陳惠茹聽懂了話裡的意有所指,她小聲地啜泣了一下,一點一點努力平復情緒,然後對她點點頭。
“好。”
白恬吃上今天第一口熱飯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凌晨了。
她在商場穿著玩偶套發了半天傳單,又在夜市大排檔做了一晚上的服務生,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醫院,親眼看見白老三熟睡的臉之後,才回家給自己熱了一碗湯飯。
這是前天燉的雞湯剩下的湯料,混進米飯煮一煮就能吃,還省時間。
院子外面的門被敲響的時候,白恬正準備關燈睡覺。
她一邊疑惑,一邊警惕地拿起掃把背在身後,走出來問:“誰?”
一個聲音立刻回答:“是我。”
白恬動作一頓,然後放下掃把,走到門前,卻不開門,只是問:“什麼事?”
門外的人沒有勉強,沉默片刻後,才開口:“我今天路過的時候,看見你家餐館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白恬睜著眼,花了許久時間來消化完這句話,然後垂下了頭。
她摸了摸露在外面被冷風吹著的半截手臂,輕聲回答:“賣都賣出去了,別人要做什麼跟我們也沒關係。”
這句話不知是說給誰聽的,但門外的人明白,這顯然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因為她的問題並不是這個。
“白恬,你不要回避我的問題。我想知道發生什麼了,你一個人在家嗎?三叔呢?”
對方的語氣透出一些擔憂和焦慮,白恬不想再聽,她飛快地說:“很晚了,快回去吧。我也要睡覺了。”
門外的人忍不住抬高了聲音:“你不要逞強,有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分擔,你如果真的出事的話我會很擔心……”
“葉晚。”白恬語氣冰冷地打斷了她。
“你是家裡住在太平洋嗎,管得這麼寬?”
對方沉默下來。
白恬卻沒有停下,她一把拉開門,站在黑衣少女面前,揚起下巴,又一次問:“你這也要管,那也要管,同班的人你要管,不同班的你還要管?請問你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所向披靡,還是同情心氾濫聖母再世?”
她一邊說一邊嗤笑出聲:“可是我認識的葉晚,明明就是個路邊快凍死的乞丐也不會多看一眼的人。表面上溫婉和善,其實心裡覺得那些凡夫俗子就是愚民,蠢不可及。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