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一步,略帶諷刺地問:“你這種到處管閒事的毛病到底是哪裡來的?你覺得這是正義嗎?可是你睜開眼看看,你的正義帶來了什麼?”
葉晚徹底愣在原地,她微微睜大眼看向白恬的雙眼,隱隱露出一些受傷。
但白恬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抬起左手,指了指左前方,那是當地警局的方向。
“衛錚現在還在裡面,他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麼你不清楚嗎?你給他請最好的律師有什麼用?他殺了人,他殺了人啊,他因為這件事背了一條人命,他的人生已經毀了!”
“這還不夠嗎?你到底要不自量力到什麼時候?”
白恬每一個字落下,葉晚的臉色就白一分,但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連半個字都無法反駁。
短髮女孩臉上的表情是葉晚從沒見過的,那些憤怒和失望,還有搖搖欲墜的淚光,全都令她的心臟也跟著動盪不安。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她自己。
葉晚垂下眼,吸了吸鼻子,許久之後才輕聲開口:“我知道,白恬,我都知道。”
白恬的眼睜了睜,卻執拗地看著她,等著下一句話。
“可是……”葉晚深吸了一口氣,正視著她的雙眼,堅定地回答:“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半途而廢。”
她不能讓衛錚遭受的傷害都成為徒勞,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做到對一切視若無睹。
白恬眼裡的光亮一點點暗淡下來,眼角的水珠趁機悄悄滑落,她卻沒有抬手去擦。
她只是一聲不吭地看著葉晚很久,然後慢慢後退一步,側開身讓出了通向房門的空間。
葉晚看著她,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看見了牆上的時間。
她頓了頓,然後匆匆戴上帽子和口罩,說了一句:“等我回來,我會跟你解釋清楚。”
白恬在她與自己擦肩而過時,突然問:“陳惠茹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就算沒了半條命,你也要去找她。”
戴著口罩的人腳步一頓,又一次說:“這件事我回來後跟你解釋,好嗎?”
白恬側對著她,一點點地將臉上的表情全都藏起來後,才終於開口道:“好。”
房門在下一秒被關上,留一室寂靜。
這一天,白恬從中午陽光正好的時間走進醫院,又在深夜離開。
她坐在病房裡從白天等到夜晚,看著保溫杯裡的湯逐漸變成冰冷徹骨的溫度,然後擰開蓋子一口氣將它喝了個乾淨。
走出病房時,外面正飄著雪花,地上早已覆上薄薄的一層白霜,整個大地被裹在純白之中,清冷又聖潔。
白恬提著不鏽鋼的保溫杯,輕輕踩在白霜之上,一步一步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然後她停下來,回頭望向那棟用燈光點綴黑夜的大樓,注目許久,才收回視線慢慢走遠。
少女在風雪中候在車站裡,裹緊了身上那件很舊的羽絨服,小臉卻還是被吹得通紅。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回過神來,將保溫杯放在地上,然後用凍得僵硬的左手掏出手機來。
來電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白恬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
“是白修樂先生的家屬嗎?他剛剛病情突然惡化,請儘快來趟醫院……”
立在地上的保溫杯被誰撞開,在地上翻滾了十幾圈,掉進了下水道中。
雪還在下著,很快便覆蓋了地上的所有痕跡,就如同無人曾來過那樣。
凌晨兩點,短髮女孩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看著手裡的一疊收費單。
一張又一張,像是粉紅色的鈔票一樣讓人覺得燙手。
她卻平靜地看完所有單子,然後站起身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