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也好不到哪去,她身上的舊傷未好,又一直低燒不退,兩人在深夜的山上走得艱難蹣跚。
在葉晚又一次不小心跌進樹叢後,白恬默不作聲地蹲下身,將她背了起來。
葉晚想到她肩上的燙傷,想開口叫她把自己放下來,卻被白恬打斷:“這樣更快。”
她頓了頓,不再出聲。
白恬起身揹著她加快速度,往山下走去。
但一個人的體重不比尋常的重量,很快白恬的體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偶爾停下來歇口氣,然後放慢速度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山頂突然傳來一聲滔天巨響,揹著人的白恬被震得往前一趔趄,雙雙摔在了地上。
她連忙爬起來看葉晚,見地上的人捂著小腹,滿頭冷汗,有些慌了起來。
“你是不是肚子痛?我們再快一點,馬上就要到山下了。”
而地上的葉晚卻突然抬起頭,出神地望著山頂的方向,白恬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那裡已是一片火海。
總有一些預感在成真時,讓人寧願它是錯覺。
緘默像一道重壓,與火光交織,燃燒成一場冬夜默劇。
葉晚抬手拭去臉上的水痕,低聲開口:
“走吧。”
剩下的路,她們走得順利了許多。
白恬隱隱明白,不會有人追過來了。
山頂的火一直燒著,將夜幕都燒紅了小半,只有高懸空中的月亮還在冬霧中清冷如常。
她揹著身上的人,狼狽地往前面走著,她們走出了矮山,走到了荒涼的路上,冬夜的風便更加肆無忌憚地席捲而來,冷徹心扉。
腳下的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沉重一分,讓白恬快要抬不起腿來,可她始終咬著牙,不肯停下。
背上的人漸漸沒了聲音,白恬開始不停地跟她說話,讓她給予自己回應。
“……你知道嗎,我給你買了個生日蛋糕。其實買的時候我沒想給你的,你從來沒給我買過生日蛋糕,憑什麼我要給你買。”
“……可是我就是買了,然而買回家之後發現你已經搬走了。你找的搬家公司把蛋糕撞到了地上,爛成一坨,就好像是老天爺也不准我把它給你一樣。”
“……但我還是把它吃了,蠟燭很好看,可惜就算我點了你也看不到。”
葉晚趴在她的肩上,聽著這些早已在手機語音裡聽過無數遍的話,撕裂的疼痛似乎也淡了一些,可大腦卻變得遲鈍起來。
這一路太冷了。
白恬抬頭看了眼藏在烏雲後面的月亮,又抱著她的腿抖了下,讓往下滑的人上去了一點。
“……你說你怎麼這麼討厭呢,高中的時候欺負我,好不容易把你忘了,你又跑出來了,見面就欺負我,我就該被你欺負嗎?”
“問你話呢。”白恬停下來,聲音帶著一點顫抖。
葉晚慢慢睜開眼,低聲道:“不欺負你了,換你欺負我。”
白恬似乎滿意了,一邊往前邁開腳步,一邊繼續道:“……我真的很討厭你,每次都是你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又玩消失,反覆無常,若即若離。玩弄我很開心嗎?”
“以後不會了。”她輕聲回答。
白恬眨了眨眼,任由水痕在冷風裡迅速風乾。
“……但我最討厭的是我自己。我能找一百個理由討厭你,但我一個都做不到,我好沒骨氣啊,你都祝我跟別人幸福了,我腦子裡想的還是你。”
她的聲音透著疲憊,腳下也飄浮著,不小心踩到一個坑時差點再摔一跤,卻努力穩住了身形。
葉晚被晃得清醒了一點。
她半睜著眼,笑了一聲:“我也討厭我自己。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