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自首,但根據這些個案子來量刑的話,恐怕是無期徒刑。”
施辰都這個年紀了,無期徒刑多半是熬不到減刑的,大機率會直接在獄中過完剩下的人生。
白恬看向樓下的一片皚皚白雪,突然想起,三舅下葬的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天氣。
而那時候為他送行的人,只有自己和施辰。
原本白恬以為,對白家厭惡到連餐館都毫不猶豫拆掉了的施辰,是不會來送三舅的。
可那一天,穿著一身黑的男人走完了那條很長的路,只為在墓前放上一束花。
那時候,施辰是什麼樣的神情,白恬卻怎麼也記不起了。
出院這天,劉然被事情拖住來不了醫院,白恬讓他放心工作,自己帶著東西辦了出院手續。
開啟家門,灰塵的味道撲入鼻腔,她簡單收拾了下屋子,開啟所有窗戶通風,然後回房間找出了之前回老家帶走的那個箱子。
白恬坐在地上,開啟了箱子的密碼鎖。
裡面放著許多小物件,有十年前的手機,不知道還能不能開機。有一隻洗得掉了色的手套,現在看有點土氣,但白恬看見時卻忍不住笑了笑。
有什麼東西在角落裡閃閃發光,她拿起來,仔細端詳著手裡這枚水晶髮卡,許久之後才放下。
旁邊還有一個木箱子,白恬開啟了它,第一眼就看到相簿上面的那封信。
信封上寫著“白月欣(收)”。
落款是羅小萱。
白恬用指腹輕輕擦過這行字,泛黃的信封像停留已久的時光,承載了一段被人遺忘的記憶。
甄氏一案牽連了無數合作公司,葉黎耗盡心血的專案也險些胎死腹中,一向不跟另外兩個合夥人起意見衝突的他力排眾議保下了這個專案,還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積蓄投進去。
大多時候他是溫和而無害的,但有時候,他也是個有著賭徒精神的創業者。
專案的計劃保持原來的安排,整個開發組準備完畢,集體動身前往國外。
去機場的那天,葉黎很低調,除了同公司的人以外誰也不知道他要離開這裡,而且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歸來。
登機之前,他拿著手機看了很久,卻還是一個字也沒發出去,轉身提著行李箱走進機艙。
人來人往的機場裡,有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玻璃窗邊,看見那飛機高高飛起,衝入雲霄之後,微微一笑。
隨後,他再一次消失在了人海中。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是個大雪紛飛的天氣。
白恬將家裡徹底打掃了個乾淨,正在整理書架時,一個淺粉色的信封從某本書裡掉了下來,白恬連忙接住,然後才想起這是什麼。
她看了一眼牆角的長箱子,又低頭看著手裡的這封信,許久之後,終於是將信封開啟,取出了裡面的信紙。
“白恬:
或許你看到這封信時,阿姨已經不在了。
原諒阿姨的自私,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為你準備了婚紗禮服。
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阿遠有多喜歡你,作為局外人阿姨看得很清楚,所以才更明白,其實你的心裡沒有他。”
白恬的動作一頓,慢慢靠著書架蹲下了身。
“我想我可能沒有機會看見阿遠結婚那天了。這些天我總是想起我和他爸爸結婚的時候,我們連婚禮都沒辦,以至於到現在我都心存遺憾。我多想有一天,我能穿上最好看的婚紗,和他一起拍張婚紗照,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連我們相愛的證明都找不出來。”
“白恬,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阿姨把這件婚紗送給你,不是為了讓你和我的兒子結婚,而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能得到幸福的話,就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