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行抬手一揮,手下幾個人就開始挖坑。
葉晚和白恬沉默地看著一群人的動作,這個坑越大,意味著她們離死亡越近。
而劉老三也在這個時候,被人一路拖了過來,他遍佈傷口的身體在地上拖出一條血線,看起來不知是死是活。
葉晚的眼睛終於紅了,她猛地抬頭看向站在最前面的衛錚,咬著牙許久,卻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憤怒和指責,對敵人來說不過是茶後笑料罷了。
周小行卻是徹底看夠了她這副理智的模樣,毫無預兆地抬腿在她膝蓋上狠踢了一腳,將沒有防備的葉晚踢得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稍微滿意了一點,腳步一深一淺地慢慢走過來,繞到她背後,又要再踢,卻被她靈敏地閃躲開,踢了個空。
白恬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毫無自保能力,一舉一動都要葉晚來付出代價,可她承擔不起這個代價。
要冷靜,越是這種時候,她越要冷靜。
周小行一腳踢空,險些沒能站穩。
他舔了舔嘴唇,嗤笑一聲,下一秒那笑徹底消失,他猛地彎腰撿起一根鐵棍,叫人死死壓著葉晚,往她腿上狠狠一抽。
白恬好像聽見了什麼碎掉的聲音,她的大腦空白了一瞬間,雙眼無神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身影。
地上的人卻一聲不吭。
周小行臉上的表情扭曲了起來,抬手又是往她腿上一抽,卻依然沒能讓地上的人發出痛呼聲。
他發瘋似的加快了手裡的速度,一邊抽打,一邊雙眼發紅地喊著:“你痛嗎!痛嗎!你他媽打老子的時候,我的痛是你的十倍!百倍!”
“賤人!你跟陳惠茹都是賤人!你們都給我死!!”
葉晚被人壓在地上,她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整個人在泥地裡狼狽得不成人形,一張臉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可她的雙眼卻黑得發亮。
這雙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站在不遠處的高瘦青年,像是一種無聲而漫長的對峙。
骨頭斷裂的痛將身體和靈魂都撕得粉碎,葉晚好像看見了紅色液體從白恬的嘴角流下,她在哭嗎?可是自己已經看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發瘋的周小行被走過來的高大男人拉回了神志,那人問了周小行什麼,葉晚卻沒有聽清楚。
她的耳膜好像還在嗡嗡作響,鳴聲帶來眩暈。
但葉晚還是固執地看著那個袖手旁觀的青年,直到他終於緩緩走上前,蹲下了身來。
葉晚有些艱難地張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張老五,是你故意殺的嗎?”
衛錚注視著她的雙眼,如實回答:“是。”
葉晚卻扯出了一個蒼白的笑,聲音很輕:“我猜到了,不久之前。”
衛錚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用陳述般的口吻問:“那為什麼不防著我。”
葉晚不再回答。
青年的眸光一閃,忽而嘆息一般地開口:“你和邢芸都一樣,到死也不肯改改這個毛病,除了害死自己和身邊的人,還能得到什麼?”
他隨手指了指站著不動的白恬,問:“你知道她的右手是怎麼傷的嗎?”
“是因為你啊,葉晚。”
“你把她的夢想毀了,今天,又要拖著她一起下地獄。”
衛錚說完,不再看地上睜著眼的人,他踢了踢不知死活的劉老三,轉身看著和周小行交談的高大男人,突然開口問:“剛剛問出了一點東西,大當家在哪?”
高大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跟我過來。”
衛錚看了周小行一眼,跟在男人身後走進了倉庫。
他的背影挺拔清瘦,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葉晚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