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終於有了動靜。
葉晚總歸是小輩,怎麼也得先低個頭,否則這場談話就進行不下去了。
她看著對面的中年男人,開口道:“阿遠的事,是我的疏忽,我道歉。”
劉大於依然像一尊石像一樣動也不動,聞言只回道:“我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跟甄家扯上了關係。”
葉晚看向衛錚,青年抬頭道:“我差不多查清楚了,他的公司在跟甄氏合作——這是巧合,至於壽宴上的事……”
他頓了頓,掩蓋住自己複雜的情緒,儘量平靜地說:“似乎是甄延宏的小女兒看上了他,特意邀請。”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衛錚甚至不太想去看劉大於的表情。
誰看到這件事不說一句:這是何等的孽緣?
甄家的小女兒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葉黎。
劉大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全都拜甄家所賜,他如今唯一在乎的人,又被扯進了甄家那個大染缸裡。
衛錚心裡嘆了一聲,繼續埋下頭做手頭上的事情。
葉晚在知道這個所謂的內情時,也是生出一種被老天爺戲耍了的感覺,她很能理解劉大於的心情,儘管她沒有辦法做到設身處地去體會。
好在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您放心,葉黎對甄橙沒有想法,他在宴會上做的一切表明了他本人也迫切想跟甄家劃清界限,所以接下來……”
葉晚早已經分析清楚了來龍去脈,再加上白恬昨晚上簡單概括的過程,足以讓她根據情況調整出合理的對策。
但劉大於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平時的話很少,這會兒卻罕見地打斷了她準備說的話。
“剪不斷理還亂。”
他沉著臉,道:“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也簡單,立刻讓阿遠結婚。”
男人端坐在沙發上,神色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葉晚的話被突然打斷,滿腦子的計劃也卡了一下,甚至沒反應過來,看著他問:“結婚?他現在怎麼結婚?”
雖然這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但是要怎麼說服葉黎同意?難不成直接告訴他真相,然後逼著他隨便找個人結婚嗎?
葉晚不喜歡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思維,能夠兩全其美的話她都會盡力去爭取一下。
情況也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理了理思緒,準備開口,對面的人卻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理所當然地回答:“他不是早就和女朋友見過雙方家長了嗎?許琳走之前連婚事都給他們安排好了,現在找個日子把婚禮辦了不就行了。”
一直在旁邊敲著鍵盤的青年動作一頓,不用抬頭也知道身旁的人會是什麼表情。
空氣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賀曉芸很早就回房間睡了,白恬不知道她能不能睡得著,因為莊仁還沒有訊息。
花了點時間將家裡收拾乾淨,髒衣服也都洗完晾起來之後,白恬拿著垃圾袋下了樓。
她垂著頭走出公寓樓大門時,迎面遇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白恬抬起頭,下意識要讓出位置,看清楚來人之後卻突然一愣。
“大舅?”
面前的人穿著黑色的大衣,握著沉木柺杖站在臺階下,似乎正要上來。
門口的燈光來不及照到他身上,那挺拔的身形隱沒在夜色中,沒來由地讓白恬突然想起初次見到他那天。
那時候的施辰也是穿著這樣一身大衣,走進白家的餐館,說要買下她家的店。
站在臺階下的男人已經不再年輕,歲月在他身上、臉上、頭髮上,全都刻下了一道道痕跡,但他的眼神依然如十年前那樣,平靜卻又深邃。
“吃過飯了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