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蕾這下清醒一點了,坐起身來揉了揉太陽穴,很恰當地示弱:“我這不是心情不好嘛,再說了那家酒吧是熟人開的,你真當我腦子裡全是水啊,往陌生地方跑。”
趙玥嵐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文心蕾剛冒頭的氣焰一下子就滅了。
眾所周知,趙玥嵐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否則文心蕾也不敢從小使喚她到大。
但泥人都有三分脾氣,更何況趙玥嵐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純粹的“老好人”。她真要生個氣,那天王老子來勸也沒用。
文心蕾不知道自己醉個酒的功夫怎麼就攤上事兒了,只能忍著頭痛開始順毛。好話都說盡了,把說過幾百次的保證也都又來了一遍,趙玥嵐的臉色還是臭得跟誰欠了她八百萬一樣,文心蕾累了。
“我就叫你接我回個家,你不至於跟我這樣吧?姐妹情誼呢?”她現在還難受著呢,真的沒精力哄人了。
對面的人終於開口:“文心蕾,貪玩也要有個度,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打包扔回你媽家裡。”
這是文心蕾的死穴,她立馬閉嘴了。
過了一會兒,後車座上的人低聲說了句:“我知道錯了,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不管她的保證值不值得信任,趙玥嵐的臉色總算是沒那麼難看了。
雖然文心蕾從小就是個驕縱的性子,永遠昂首挺胸爭強好勝,但不代表她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趙玥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其實文心蕾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出格了,跑那麼遠的酒吧一個人喝得爛醉,真出了事誰能救得了她?
只是她習慣了“有事笙笙姐,無事趙玥嵐”,潛意識裡覺得不管怎麼樣,打電話找趙玥嵐就行了,她什麼都能解決。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下月開始我就要常駐巴黎了,到時候你自己作死我也沒辦法。”趙玥嵐側靠在椅背上,望著快要破曉的天光。
文心蕾突然抬起頭,聲音都高了幾個分貝:“你不是決定回國發展嗎?工作室都在國內,怎麼又……”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她打斷了文心蕾的話。
趙玥嵐從來都是個驕傲的人,她的好勝心是她們三姐妹裡最強的,哪怕她用好脾氣粉飾了二十多年,也不能改變這件事。
但此時此刻,她坦然地簡述了自己的失敗。
“回國之前我以為,我學到的東西,我的眼光和經驗,能幫助我在國內站穩腳跟。但實際上,我舉步維艱,每天要操心的事已經偏離了我的工作本質——這個月我甚至找不到時間來畫一張圖紙。”
文心蕾沒有說話,其實這些東西在趙玥嵐回國之前,她就知道。哪個行業的水不深?她從童星出道,待在娛樂圈這麼多年,自然對鄰居時尚界耳濡目染,知之甚多。
趙玥嵐是成功的,但她的成功包含了環境、機遇、平臺等等綜合因素。而國內是不一樣的,她沒有回國的話永遠不會知道這一點,所以文心蕾沒有在最開始潑冷水。
現在止損還來得及。
文心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難得地說了一句:“一方土養一方人,你和這裡水土不服而已。”
趙玥嵐笑了,轉頭問:“早餐吃什麼?”
文心蕾打了個哈欠,回答:“豆漿油條。”
“……你經紀人真的會殺了你的。”
城市的霓虹燈在白濛濛的晨霧中星星點點,街頭的包子豆漿香味飄到了對街,公車站的人群漸漸變多,一輛車開走,又一輛車停下。
黎明轉瞬而過,新的白天又來了。
長假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讓整個城市都有些浮躁。
無論是學生還是上班族,心裡裝著的都是假期安排,把計劃翻來覆去地修改,歸心似箭。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