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在乎的人只看見自己好的那一面,然後更喜歡自己,這是人之常情。
即使在葉晚與眾不同的觀念裡,多一個喜歡自己人,也總比多一個討厭自己的人要更加有利。
但她沒有想到,時隔多年,當她再次與白恬重逢,見到的卻是一個“令人稱道的成年人”。
葉晚也曾是人見人愛,所以她知道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還會慢慢在這個狀態裡變得走不出來,最後失去自我。
所以她對白恬說:“現在的你一點也不快樂。”
白恬不該是這樣的一個活在無時無刻不討好周圍的日常中,連最真實的情緒都壓抑起來的人。
這太讓人訝異,甚至覺得不可理喻。
緊接著,葉晚對這個發現感到了一種久違的不悅。
明明可以自由地活在陽光之下,卻自己束縛了自己,去做一朵人見人愛的裝飾花。
這一次,葉晚不能再說服自己去理解。
於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不住去過問和干涉,哪怕她知道這些事情已經與她無關。
葉晚還是那個葉晚,她的向日葵卻已經臨近枯萎。
她不能做到視若無睹。
葉黎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回到了醫院。
這一次他做足了心理準備,打算繼續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措辭來說服許琳。
然而當他推開病房的門時,卻看見許琳已經換了衣服,連東西都收拾好了。
葉黎又一個沒忍住,急忙走過去,抬高聲音道:“媽,醫生說了現在不能出院!”
拿著一堆單子的葉晚走進來,聞言開口道:“是轉院。”
葉黎猛地回頭,看向她,問:“真的?!”
許琳忍住笑,瞪了他一眼:“你姐騙你做什麼?還不過來幫我拿東西。”
葉黎連忙應了一聲,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葉晚已經找人聯絡好了首都最權威的醫院,不需要辦轉院手續,直接出院飛往首都,當晚就可以入院做檢查。
她買好機票,先讓葉黎陪著許琳去機場,然後打車回家接白恬。
“東西都拿好了嗎?”
白恬抱著她的雙肩包,點點頭,然後上了車。
兩人坐在後車座上,不約而同地撇開頭看向自己這邊的窗外。
似乎是覺出氣氛的不對勁,司機也不開口攀談,安靜地開著車。
車開了十來分鐘後,葉晚突然出聲,對身旁的人道:“謝謝你幫忙勸說許阿姨。”
白恬卻直言不諱:“讓她改變主意的,應該是你說的話。”
葉晚頓了頓,不再開口。
於是一路無話。
許琳又一次見識到了葉晚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
她安頓下來的時候,天色才剛剛進入黑夜。來不及等許琳欣賞這個古老的城市,舟車勞頓的幾人商量之後,還是決定讓葉晚請來的看護照顧許琳一晚,三人都回家休息一下。
葉黎打算醫院的門禁到了再走,他有很多話要跟許琳說。
白恬叮囑了一句讓他注意身體,然後笑著跟許琳道別,承諾會每天來看她,便跟著葉晚離開了醫院。
她們這幾天都緊繃著神經,此時此刻稍微鬆懈下來一點,就立刻被疲倦籠罩住,浮現在臉上。
誰也沒有精力再開口,又是一路無話。
兩人下了計程車,一前一後地走進公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