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那羅延,翻譯成漢話叫做金剛不壞,比如說伴隨著昨日的花車過境,在京城裡傳出的訊息是天元皇帝又在國中遴選美人以充實後宮。
光是看即位上任的宇文闡才不過七歲便知道,宇文贇的年齡絕不可能大到哪裡去,但讓戚尋都有點意外的是,他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一歲而已。
戚尋的耳力絕佳,又聽到最靠近邊角處的兩人小聲交談。
其中一人說的是:“六月的時候已經有過一輪遴選,上柱國大將軍之女被冊封為德妃後,又改了漢趙那位皇帝的四後舊例,多了個天中大皇后,也不知道這次遴選又會弄出個什麼情況來。”
另一人便回:“這話你我私底下說說便也罷了,且小聲些吧。當今巴不得如今的鼓樂聲響亮,我卻瞧著……”
他沒繼續說下去,戚尋也沒再繼續聽下去。
她付了茶錢後回到了落腳處,到了夜半之時才重新掠出了院子。
早將長安城的佈局摸了個透的戚尋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了衙署的所在地,但顯然因為此地所關押的囚徒大多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戚尋甚至覺得此地的守衛空虛得很。
但她也不敢貿然下這種定論,萬一宇文贇的荒唐做派深刻影響到了在他下面做事的官員,難保不會出現翫忽職守的情況,反而讓她因為思維誤區而走岔了路。
為確保萬一,戚尋貼著官寺的陰影,跟著一隊巡邏的將士下了地牢,將地牢中的囚徒都看了一輪,確定沒有看到與陳頊提供的抽象畫有在特徵上對得上的,更確定在登記了囚徒的冊子上也的確沒有看到吳明徹的名字,這才撤離了出去。
她來時沒有驚起一點動靜,離開的時候也是同樣。
又恰逢冬日的月光也顯得比平日裡疏淡,讓人只覺有一道冷風吹過而已。
她回到屋中,將燭火點燃,在推開窗扇的時候正看到隔著個院子的另外兩處燈火熄滅了下去,不由搖頭失笑,回到桌邊便將長安城的地圖給攤了開來。
以宇文贇的作風大約是不可能將吳明徹這種南陳俘虜放在諸如未央宮這種地方的。
如此看來倒是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放在王室貴族子弟所住的北闕甲第之處,這裡原本的巡衛力量便不少,戚尋今日在長安城中又閒逛了一陣的時候正途徑此地,便留意到了幾道並不弱於門閥門客的氣息,大約便是投效於北周皇室的武林高手。
用這些人做雙倍的功,以戚尋這種典型薅羊毛心態顯然是覺得很合適的。
另一種便是放在門閥的暗牢之中,這種地方比之前者更難闖入。
但這些地方都不像是官寺衙署這樣易於闖入,戚尋也只能提筆將地圖上劃分出了幾個區域,打算逐個排查過去。
實在可惜的是,陳頊固然將她當做是個天降救星,卻顯然因為只將能救出吳明徹當做一種可能,反正多說點好話和提供盤纏也算不上支出,以至於南陳勢力並未像是宋閥一樣解鎖,這讓她連個綠名標識都看不出來。
好在笨辦法總算也能達成目標,倒也問題不大。
等再翻過去一日,她便遵循著與尤楚紅的約定再一次進了西寄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