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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便是有天下 海上潮生 02
水母陰姬站在甲板的一側, 直視著前方的水道。
冬日江風吹過,在這位面容剛硬的門派領袖的臉上也驚不起任何波瀾。
柳無眉打定了主意要低調行事,直到投效到戚尋的手底下去混個出頭, 此時便跟南蘋那些個神水宮弟子混在一處站在另一頭,秉持只要水母陰姬看不到她, 她便可以安全的做派。
當然她也沒忘記像她此前混在石觀音門下時候那樣,充分發揮她察言觀色的本事, 始終留意著水母陰姬的神情變化。
也正在此時, 她忽然注意到水母陰姬的眉峰微微動了動, 單從側臉流露出的神情裡也不難看出幾分詫異的情緒。
在這個一向神容板正宛如苦修者的神水宮宮主身上, 這種表情實在不多見。
柳無眉當即順著水母陰姬的目光看去, 不由神情一滯。
冬日清晨的水面上浮動著一層薄霧,但以習武之人的眼力倒也不至於受限多少,自薄霧中浮現的身影著實不難看清楚。
這天下有輕功高絕如踏月留香之人,便是踏水而過大約也並非難事,畢竟江上間或有浮木飄萍正可作為借力之物。
柳無眉雖生長在大沙漠中, 但踏沙無痕,逐鷹而飛的輕功她卻也從石觀音和無花這裡見過。
可她從未見過有人能立足水上以江浪送行的!
她發誓自己再怎麼在武道上天資算不上出眾,仗著石觀音教導的奇詭招式和逼迫她們修煉出的內力, 也足以混在這天下的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之間, 她看得相當清楚, 來人的腳下到底有沒有踩著個蘆葦或是木片。
藍衣白紗的少女,身形在冬日寒風中略有幾分單薄, 卻也自有一派逸然灑脫之態, 這負手之間藉著江水推動而前, 彷彿化入這逐浪生波中的樣子更是說不出的出塵。
江水在她足下逆行, 在浪湧潮翻之際卻絲毫也沒在她的裙裾上留下任何的水痕。
這絕不只是神乎其技的水上輕功而已, 更是何其驚人的控水功法。
柳無眉覺得這應當不是她的錯覺,她所坐的這艘船的行進速度也變快了,就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託著這艘船朝著戚尋所在的方向而去。
就跟水波將她的身形託舉得穩穩當當一樣。
柳無眉不由眼皮一跳。
她只要不是個瞎子便看得出來,戚尋的實力比起先前何止是變強了一點。
若是先前她在大沙漠中悍然擊殺石觀音的時候,已經讓柳無眉感覺到一種不可匹敵的恐懼感,和對強者的臣服。現在戚尋縱然未曾對任何一人出手,她也無端生出一種但凡她在對方手底下犯了一點事,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絕無可能從對方手中脫逃的錯覺。
不不不,她不該這麼想,她現在安分得很。
柳無眉的手攏在袖中死死地攥緊,將心中那些個不安分的想法又給往下按了按。
在思緒回籠的時候她便看到,戚尋已經“行”到了船前。
流動的江水以她足下為中心,被壓制到了一種近乎波平如鏡的地步,卻比之掀起萬丈狂瀾還要讓人覺得可怕得多。
光是這一手便需要何其精深的掌控力,柳無眉實在難以說清,只知道水面越是風動不驚,她便越有一種心跳如擂鼓的瑟縮感。
彷彿為江水所鐘的神水宮少宮主俯首作揖,在船前對著水母陰姬行了個恭敬的弟子禮。
“弟子恭迎師父東來。”
水母陰姬人麻了。
她不像是柳無眉一樣表情豐富,卻不代表她在看到戚尋以此種方式現身的時候不會覺得震悚。
她甚至比柳無眉這種直覺感受,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