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糊糊迅速粘在鍋上,雲念初才發現這大鍋容易烙糊東西,然後介面道:「師父託他妹妹,就是前朝中間派的那個煜葂找了墨丞相,讓墨丞相放過你。」
藍沐秋哼了一聲,冷峻的臉色更加難看,道:「我可不信墨狗有這麼好心。」
雲念初笑了一下,道:「是啊,但我想他當天放過你,想必是提前知道,甚至是刻意的。」
這話什麼意思?藍沐秋的眼皮跳了一下,不解道:「你是說?」
「我是說……在他心裡,妻主活著的用處比死了更大。」雲念初低聲道。
傳話間,那餅已然糊了,濃煙順著燒紅的鍋上升,兩人連忙手忙腳亂地翻個。
待將餅熨帖地放在邊緣,雲念初才介面道:「後來我和老師師父一核對,才知道他的用意。一來,他就是要讓煜葂那一派求他,雖然煜葂已不在前朝,但其人脈和關係網還在,若是這次幫了她,到時煜葂總歸要為他偶爾所用了。」
像是蜻蜓點水般,藍沐秋也了悟了些,然後喃喃道:「而且,我活著,可以誘導武澈白來到邊境,實際上邊境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那些過往為他所用計程車兵也都被墨丞相收買了……」
「妻主果然聰明……」雲念初嘆了口氣,輕聲道:「妻主別怪我妥協了,只是我們沒有將軍的訊息,他生死未卜,縱使沒有你在這,他恐怕也是會去邊境找舊友與部下的。而且,你在不在這,並不是你能決定的,你不要有負罪感。」
將餅撈出來,卻看見那破碗很是骯髒,又想到邊境水源常年凍結,取水很是麻煩,雲念初只得嘆了口氣,將燙燙的餅捏在手指尖上。
沉默兩秒,雲念初輕聲道:「妻主,墨天鵠答應了我們,只要你我正常生活,就不會為難我們。他知道你有氣節,所以他不會逼你去主動作為誘餌,我們也不會有機會見到將軍給他報信的。」
聽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便補充道:「妻主,你和孩子都身體有恙,而我年長你們許多,又自小體弱多病,這樣倒也很好,一家子在一起享受過幾年的家庭溫暖,再直面那黑白無常,勝過淒風楚雨裡飄搖不定。」
兩人都沒了話說,唯有藍沐秋還有一點兒疑問,輕聲道:「可墨天鵠怎麼會知道我會喝了毒酒能活下來呢?」
雲念初淡淡地道:「我猜,要麼他本就將毒酒控制了計量,要麼就是他知道武將軍將那能解百毒的草藥給了我,我又每天給你服用了。」
前者,倒還好說,要是後者……藍沐秋只感到渾身起了一層冷汗,這樣的相處細節若是都被墨天鵠偷窺了去,那麼他的眼線恐怕無處不在,而且是徹底的機關算盡。
但……她不免喃喃道:「可她怎麼知道我會選毒酒呢?上臺之前,他還特意假惺惺地憐憫我,跟我說,毒酒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建議不要選。」
噗嗤一聲笑,雲念初笑道:「我猜,大抵是他將其餘兩種都做了手腳。你若上吊,繩子會斷,你若砍頭,那被收買好的儈子手就會說不忍對您動手。最終,你的選擇其實也只有一個。」
「他圖什麼啊……」藍沐秋喃喃不決,最終才恍然大悟,道:「圖個不殺我卻要流放我的名正言順,古人都很迷信的,見一個人死三次都沒死成,就會以為是天意之選,只不過大概他沒想到,我竟然直接選了毒酒……」
雲念初低低道:「二來,他想透過這種方式讓你無盡逼近死亡,耗盡你的心神,最終向他認輸。」
藍沐秋一時間沒了話說,只感到身體裡的陣陣惡寒甚至周身寒風中所受到的寒冷。
那是一種,深深被算計的惡寒,怪不得她總感覺事情發生的又陡又急,甚至毫無道理,但原來,這是一場大局,她還真是個棋子罷了。
若是墨天鵠想要殺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