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抱起了雲念初,細緻地繞過了他的傷口,生怕給他帶來不必要的疼痛。
他窩在她的心口窩中,感受著她帶來的溫柔,不捨地蹭了蹭,抱緊了她,小聲道:「妻主,聽念初的吧。大夫出診費就要半兩,僅僅用一般的藥材處理傷口就要一兩。如若開了些藥材,只怕是三四兩都下不來。」
聽及此,她趕緊出了門,朝醫館跑去,呼哧帶喘,頗不樂意地道:「發炎了怎麼辦?不行。」
聽到她的拒絕,他掙紮起來,他斷然是不願給她增添負擔的。
現在是凌晨時刻了,她怕再晚些,連藥店活計都睡死了不願開門了,於是也惱了,道:「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
這話使他身子一僵,頭一次聽見她此等兇巴巴的語氣跟他說話,抬頭一看,她臉上仍是凶神惡煞的模樣。
不得不說,他還是有點兒畏懼她的。
得寵時怎樣都好,不得寵時怎樣都是錯,他嘆了口氣,心裡哀嘆這就是小倌的宿命。
藍沐秋感到他的沮喪,心裡責怪自己說了重話,於是趕緊解釋道:「這件事不行,除此之外,還是念初當家的。」
小巷破敗淒清,此時空無一人,甚至沒有任何燈籠或是燈光,唯有一輪明月,映襯在二人的心頭。
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話頭,只能靜靜地聽著寂靜的夜晚裡她因奔跑而喘著的粗氣。
她的兩條腿撥動地極快,心撲騰撲騰地跳動著,而他就這樣聽著她的心跳聲,心想她的心是為他而跳的,他希望這段路一輩子也不要到頭。
但這很難實現。
待她到了村裡郎中居住之地,便使勁地拍打著紅木梨香門,那聲音震天撼地,在一片蟬聲中顯得格外刺耳而格格不入。
過了好久,裡面的老郎中罵罵咧咧地開了門,然後一看涔涔地流著血的雲念初,霎時也怔住了,著急忙慌地粗略診斷了一下,就連忙說道:「這箭恐怕傷了骨頭,我沒法治,這你得去縣裡看。」
藍沐秋一聽,感到十分的心焦氣躁,連道謝都忘了說,就趕緊去村裡唯一的馬車夫家敲門去了。
「記得帶好銀子,這病麻煩的很吶!」老郎中見她平時溫和有禮,也沒怪她,還是囑託了一句。
「謝謝了!」她一邊答著,一邊跑的飛快,到了馬車夫家。
女尊國實行不禁止夜晚出入的制度,許多大城市都是連夜歌舞昇平、夜市熙攘的,但是這種小村莊,還是冷清得很,幾乎所有人都睡了。
「咚咚咚。」
那敲門聲不斷響起,終於馬車夫睡眼惺忪地起了身,一臉不悅地開啟了門。
她原本是想責怪來人不懂事,擾了她的好夢,結果一看雲念初的樣子也慌了神,連忙就搭了把手要往馬車上送。
雲念初的傷口不大,但因為拔了箭,血液往外滲透得很快,把衣服都染上了血漬,看上去的確駭人得很。
「念初別怕……」上了馬車,馬車夫一路駕車狂奔,藍沐秋這才有了功夫去看他的情況,見他疼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連忙哄道。
雲念初看見她如玉的面頰滿是蒼白擔憂,連忙咬住一口白牙,忍痛道:「念初不疼……妻主別擔心。」
如果是曾經的他,一定會裝作乖巧地說著不疼,然後再裝作呲牙咧嘴,來激起對方的愧疚之情,可現在,他只想努力地剋制自己的表情,來讓她不要擔心。
馬車比不起牛車平穩舒服,他很努力地在忍耐,可是傷口晃蕩得嚴重,他還是疼得直打哆嗦。
藍沐秋見狀,於是半跪在了他的面前,將他的身子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讓他的頭枕著她的胸口,緊緊地抱住他,想要去減緩車不平穩給他帶來的傷害。
馬車僅僅用了半個時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