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會令他死得十分痛苦。
那時她也知道“兇手”並不是故意殺人。
後來她又想,就算兇手死了,父親也不能重生,這也沒什麼意思,而且自己哪有那樣的本事呢,也就此作罷。
不過——
玉桂仙君。
陸月嬋。
蘇旭幾乎嚼碎了這個名字,恨不得將那賤人撕皮挖骨生吞活剝。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方才的對話,又情不自禁去腦補那些事發生的情景。
她想到自小亦是嬌生慣養的父親被打得遍體鱗傷,想到從小被伺候慣了的父親纏綿臥榻時被拋棄,又想到賤人重新找上門去向他索要靈丹。
他該是多麼傷心啊。
他是那樣溫柔善良的人,眉眼間卻總有化不開的憂思和愁緒,現在想來,興許不止是因為母親的離去。
父親的墓碑在山頂。
她走得很慢,幾乎是一步一步拾級而上。
在走到半道時,蘇旭終於忍不住哭了。
一身白裙素衣的少女坐倒在冰涼石階上,將臉埋入膝間,抱著腿低聲嗚咽起來。
此時本是晴空萬里,天際卻忽然蒙上一層晦暗陰翳。
一陣清涼的微風拂過山野,不多時,細雨竟從雲上垂落,朦朦朧朧地漫天飄灑。
她並未用靈力,任由雨水打溼了髮絲和單薄的衣裙。
水珠在觸及肌膚時竟慢慢蒸騰。
蘇旭恍若未覺。
直至她感到有人靠近,一道黑影覆蓋下來。
蘇旭本來不想搭理,然而她感到對方似乎在為自己擋雨。
出於禮貌,她還是抬頭看了一眼,低聲道謝。
來人舉著手中一柄繪製精巧的油紙傘,低頭望著她,聲音溫柔又平靜:“你為何要哭呢。”
水滴落於傘面又滑落,在邊緣匯聚,拉長出一道道透明的細絲,噼裡啪啦地落在青石地面上。
蘇旭淚眼朦朧地看著那人。
那女子頗為年輕,二十出頭的模樣,雲鬢高挽,梳著婦人髻。
她戴著清一色毫無花巧的銀飾,亦是一身白如山雪的長裙,身量顯見不矮。
這人應當是生得極為好看的。
然而在蘇旭看來,她卻沒有驚豔的感覺,只有對方周身透露著一股親切溫和的氣息。
“你也在落淚。”
蘇旭哽咽地道,“你又為什麼要哭?”
那人沉默片刻,“我剛祭拜了我的夫君,哭一場還需要理由麼?倒是你,竟在路上就哭倒了。”
揚州。
伏龍山綿延數十里, 天機宗的重重殿宇坐落樹海之中,遠望高閣入雲,亭臺參差。
正殿中坐著幾位內門門主並門中長老。
“雍州又有異動, 那白沙城中的邪崇怕是快要醒了。”
藏鋒門的一位長老率先開口了。
他是宗主碧遊仙尊的弟子。
如今宗主正在閉關,他也就暫代宗主兼藏鋒門門主。
“雍州陸家寫信向我們求援,顯見並非尋常妖物,我們卻將這任務如今分到試煉之中, 是否有些不妥呢。”
鬼工門門主一身精美紫色羅裙,袖口短窄, 露出一截白皙手腕,腕上戴著一串光芒閃動的金鐲。
她本就生得美豔,雖說在幾位門主當中年紀最小, 修為也只是靈虛境, 但說起話來頗有幾分讓人畏懼的氣勢。
“八派試煉本就不僅為考核參與者實力, 也旨在鏟妖除魔造福於民——”
藏鋒門的長老旁邊坐著另一個年輕女子。
她望之二十許人的模樣, 生得霞姿月韻, 容貌清麗,一身湖藍的織錦衣裙更顯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