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本人,不得不說她的表現讓各方都相當滿意——雖說是亡國公主,但她從未表現過對自己那個身份的留戀,也不曾展現過任何想要光復國家的野心,跟在紀允炆身邊,她乖乖地習武學醫,離開紀允炆後,她老老實實地找了個地方隱居,做一個德高望重的醫生和廣受歡迎的畫家。
對此,乾國方面再滿意不過了,近幾年也已經逐步放棄了對阮鶯的監視。
那麼阮鶯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她確實不懷念曾是公主的日子,尤其是拜師紀允炆接受後者的教導,以及親身遊歷了世間後,她更是覺得自己當初的那種養尊處優是一種罪惡、是在對底層艱苦過活的老百姓敲骨吸髓。
當一個分文不取的醫生,為貧苦的百姓治病消災,一方面也是她在為以前的自己“贖罪”。
但要說阮鶯對於那段記憶完全不在意,那也是不對的。
她有恨,但不是亡國之恨,而是殺母之仇。
她的母后,除了那名內侍和紀允炆外,在她童年記憶裡唯一給過她最真摯純粹的愛的人,讓她領略到人世間溫暖的人,在那場大火之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帶兵包圍皇宮,下令放火的人,就是叛徒司馬蒙。
這個男人明知道自己的妹妹還在宮中,卻依舊放了火。
雖然有傳言說,入主了重新修建的皇宮——現在該叫王府了——後的司馬蒙,專門在當年自己妹妹所住宮殿的位置修建了祠堂以示悼念,但阮鶯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只想知道這個人當年為什麼要這樣做,在得到答案之後,再手刃他為母親報仇。
此行出發之前,紀允炆說要和阮鶯商量的,就是這件事。
“此行雖是去晉故都,但未必會有機會實現你的心願,所以你若不願意去,為師也不強求。”
紀允炆很照顧弟子的想法,也表明除了此處外還有地方可以為她們三人尋找這份機緣,但阮鶯還是選擇了與師姐師妹還有師父一同,來到這個她闊別了二十餘年的故鄉。
一進城她就覺得:這個地方,和她早已模糊的記憶裡的那座城市,完全不同。
以前的這座城市,最多不過金玉在外敗絮其中;而現在,甚至連外面那層“金玉”都沒了。
赤裸裸的“敗絮”。
以至於此時此刻她都來不及去思考能否在有空閒的時候向師父申請“走一趟”晉王府,而是單純地緊握住文裳卿的手,額頭滿是冷汗。
她從小就不喜歡身處人多嘈雜的地方,光是身邊的生人一多就會感到拘束緊張,更別提此時此刻幾人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二師姐,你還好嗎?”文裳卿感受到手心加大的力度,關心的低聲問道。
阮鶯點點頭,但臉色卻做不得假。
“師父,二師妹好像不太舒服,咱們要不就隨便找個店落腳吧。”解穎秋眼尖,察覺到了阮鶯的狀態,便小跳兩步上前來到紀允炆身邊說道。
“也是。”紀允炆並不是不知道阮鶯是個怕生的社恐,但確實是沒有合適落腳的地方。
從剛剛開始,他就靠著強大而敏銳的感官探查著路過的每一家客棧,不出所料的是:幾乎每一家都已經被各個門派給包場或是被武者們擠滿了。
也是,即將到來的盛事對於武道之路上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如今的晉故都,怕是已經彙集了大半個東方世界的武者,保不準還有來自遙遠西方世界的武者也要摻一腳。
本來幾人倒也不需要這樣出行,但凰韻閣剛剛搬家,要大張旗鼓張羅一支車隊出來,確實也不太合適;與此同時,幾人都是不喜歡排場的性格,解穎秋三人出師之前也都是如同這般與紀允炆雲遊,能夠重新體驗一下,到也是不錯的選擇。
只是沒想到,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