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太師府距離皇城很近,幾乎一牆之隔,這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佔地極廣,但用來作為元祺和他弟子們的住所卻很合適。
元祺的弟子,大都是戰死疆場計程車卒的遺孤,皇室內部的年輕人們反倒沒有幾個會追隨在他身邊修行。
這些孩子從小就被元祺收養,和許許多多的兄弟姐妹一起在這裡被“爺爺”撫養長大,並刻苦地打磨自己的武藝,以圖在成人後報效國家。
近些日子,元祺為了保證元傲的計劃順利,將自己門下有些本事的弟子全都派了出去,剩下的孩子們,元祺也都趁著還有一口氣,陸陸續續地為他們安排了出路,從前像是所學校般的太師府,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因此,紀允炆此時才獨自坐在亭中,安靜地在月色下觀賞眼前小小的池塘。
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他在太師府內的住處相當偏僻,和剩下的弟子們都隔開了;雖然白天找元祺下棋閒聊的時候可以看到年輕人們修行,但到了夜晚,這一帶都察覺不到人的氣息。
這樣也好,不用擔心波及無辜——紀允炆的視線依然停留在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打理的池塘上,但心裡卻對自己的住處安排有了些推測。
元祺大概也是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才故意讓他住得離孩子們遠一些吧?
真是個好老師啊。
“來都來了,見一面如何?”順著晚風,紀允炆的聲音似乎傳出去很遠很遠。
片刻的沉默後,周遭寧靜的空氣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後,一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出現在紀允炆身後。
嗯......裳卿就不說了,鶯兒的話,事先做好準備應當能夠一戰;至於穎秋,五五開或者四六開吧——紀允炆斜眼打量了一番黑衣人,心中將自己的弟子們與對方做了個對比。
當然,這是單打獨鬥的情況下。
此時此刻,算上紀允炆身邊的這個,有整整十二個黑衣人將池塘包圍了起來,他們每一個人都沉默著,但每一雙視線都緊盯著紀允炆。
那是看獵物的眼神,紀允炆很不喜歡。
紀允炆抬起手,頃刻間十二人全都擺出了戰鬥姿態,武器的寒光咄咄逼人,最近的這名黑衣人甚至險些就發起了攻擊。
然而,紀允炆只是將手搭在了圍欄上,換了個姿勢觀賞池塘。
“別那麼緊張。”黑衣人們如臨大敵的樣子讓紀允炆覺得有些好笑,“我若要動手,你們連拔出武器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對嗎?”
對著平靜的池塘,紀允炆微笑著問道。
池塘莫名地泛起些許漣漪,隨後,一個壯碩的身影出現在了紀允炆身旁。
十二名黑衣人,整齊劃一地收起武器,向這個身影下跪行禮。
“哈哈哈,劍尊果然名不虛傳。”壯漢大笑,“手下人不懂事,還請劍尊多多包涵。”
這就是那什麼“海閻王”了吧——紀允炆打量著對方,如同對方此刻也正打量著他一樣。
雖然有不少武者會因為功法的關係在修行過程中逐漸獲得異於常人的生理特徵,但像眼前這人一般字面意義上“壯實得好似一堵牆”的人卻很是少見,不,說壯得像一堵牆都有些侮辱他了,單純從體型角度出發的話,他大概可以一隻手輕鬆捏碎紀允炆吧?
除此之外,對方脖子周圍若隱若現的好似鱗片一般的異物以及渾身上下略微發青的面板也讓紀允炆很感興趣,配合上那顯然不正常的尖牙和指甲——或者說利爪更合適——的話,“海閻王”這個稱號還真沒叫錯。
最後,是紀允炆從這人身上所感知到的氣息。
呵,難怪元祺對他如此忌憚——紀允炆心裡輕笑,除非對方做了什麼手腳干擾了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