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上移,摸了摸潮溼的後腦勺,也沒有大問題,他長長鬆了口氣。
浴室燈光昏黃,籠罩在身上,毛茸茸的一片,渡上一層溫暖的光澤。蘇斂視線停在寬闊的肩膀上,肌肉線條流暢,順著背脊延展到勁瘦的腰身,以兩個微微凹陷的腰窩收尾。
再往下,就不敢再看。
渾身頓住,突然覺得扯浴袍這個動作有些不合時宜。
池妄垮著浴袍,帶子欲散不散,回頭看人:小蘇老師,耍流氓啊?怎麼上來就扒人衣服。
滾。乾淨利落的一個字落下,蘇斂擰開水龍頭,洗乾淨小腿上的痕跡,又順手潑了一臉冷水。
池妄彎了彎唇,這是害羞了。
幾天上課一晃而過,時間過得飛快。最近溫度驟降,窗外的樹梢一轉眼枯黃成一片,漫天都是金黃,轉眼就是九月底。
聽說後援會已經擴充套件到三群爆滿,蘇斂對擴招速度毫不關心。
人越多,給他帶來的心理負擔只會越重。
甚至這幾天領操,學校裡莫名其妙開始出現別校人群前來圍觀,那些視線落過來,相當惹人煩躁。
只是最近發言記錄也看了,池妄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藏得挺深。
蘇斂心想,池妄沒什麼小心思,大概真的只是誤入,是他誤會了人。
上完假期前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起那一刻,全班默契沉寂了一秒,突然開始興奮起來。
到底都是孩子,總是對放假有著無限的期待,想要瘋鬧,想要放縱,就是不想學習。
教室裡吵吵鬧鬧的,蘇斂伸手拎住想要逃竄的人:別急著跑,兩天後開始補課。
饒了我吧祖宗,真不想看書。
你但凡考進前一百,我絕對不管你。
最多分你三天,不能再多了。
你在跟誰討價還價?
池妄垂眼勾住他肩膀,語氣聽起來極為貼心:小蘇老師也要好好休息,月考才能勇闖第一。
蘇斂毫無留情,沒半分商量餘地:再說一句,今晚就開始。
池妄噤聲,抿緊雙唇,倔強用沉默反抗。
妄爺,還走不走?顧安久回頭,見著僵持的兩人,重重嘆了口氣,都一週過去了,你們倆怎麼還在糾結補課的事兒?
本著我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安心的良心原則,池妄伸手抓住人脖子:小九,你也加入一起來學習,老大不小了別老想著玩兒,該上進讀書了。
顧安久:我信你個鬼,能說不嗎?
不能。相當同步的異口同聲,加上同樣殺傷力的死亡凝視。
顧安久一臉悲憤,心裡默唸著打不過打不過,緩緩點了點頭。
收拾好課本,背上書包,跟人道別,蘇斂坐807公車回家。
他正沿著斑駁的牆壁慢吞吞地往著巷子裡走,還沒進門,就聽見屋子裡傳來吵鬧聲。
小巷很是寂靜,四處都是輕微的風聲,那些爭吵就顯得格外刺耳。
蘇斂推開半掩的門,蘇華生正在發火:離婚都十幾年了,你現在來跟我扯這房子?你有病?
當初這房子本來就是我和小蘇的名字,要不是看在小蘇面子上,你以為我會留給你住?女人的嗓音很是尖銳,聽起來咄咄逼人。
說得好聽,你這些年管過他嗎?當初走的時候就說過,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蘇華生抬手喝了一大口水,胸腔起伏。
蘇斂倚在門口看著這場鬧劇,冷眼旁觀。歲月在女人臉上還是留下了不少痕跡,但一身長裙的精緻裝扮和破舊的房間格格不入。
他抿了抿唇,無言以對,到底沒能叫出那一聲媽。
紀英扭頭,說話的聲音頓住,表情有些尷尬:小蘇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