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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易進入別墅後,完全不覺得這個別墅裡還有另一個人,沒有一點人氣,並不是說這裡的裝飾不夠好,生活用品不夠多,但就是缺乏煙火氣。
好像這是一個樣板房,美則美矣,但不是拿來給人住的,只是用來觀賞。
別墅一共有兩層,孟驁就住在二樓,一樓有兩個房間,二樓只有一個。
因為孟驁只能坐輪椅,所以兩層的別墅還安裝了直達電梯。
好歹還算方便。
柏易先洗了把臉,把自己捯飭整齊,才上樓去。
怎麼也要先給他要服務的物件打個招呼。
二樓比一樓更安靜,一樓如果不關窗,還能聽見外面行人的腳步聲和綠化林裡的蟲鳴聲,但二樓的每一扇窗都關的嚴嚴實實,聽不到一點響動,好像獨立於這個世界,遊離在世界之外,安靜到了這個程度,尤其是在白天,反而讓人覺得不舒服。
柏易設想過服務物件會怎麼對待他。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並且小小年紀就失去了雙腿,他要麼學會和苦難和解,成為一個樂天派,要麼跟苦難結為死敵,怨恨一切。
沒有第三個選項,遭遇過痛苦的人,是無法成為一個普通人的。
哪怕他表現的再普通。
前者當然很好,會免去很多麻煩,他和對方也能友好相處。
後者就不太好了,這意味著他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還要忍受對方各式各樣的壞脾氣。
但既然來了,就不能打退堂鼓。
柏易敲響了二樓唯一一個房間的門。
他只敲三下,然後等待著裡面人的應答。
隨後他聽見了裡面的人說:“進來。”
這個聲音很特別,不屬於少年人的清朗,也不屬於成年人的低沉,那是屬於這個年紀的,變聲期男孩獨有的聲音,俗稱——公鴨嗓。
但其實並不難聽,至少柏易不覺得,畢竟他變聲的時候,聲音也沒比對方好聽到哪兒去。
就連他父母都讓他少說話,保護嗓子。
變聲期結束後他爸才說:“就是太難聽了,才讓你少說話。”
想起往事,柏易臉上不自覺的帶起了笑。
他按下了門把手,開啟了房門。
窗簾拉的很死,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整個屋子都在黑暗中,裡面還有藥物的苦澀味道,這樣一個陰暗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一個青春年華的少年居住。
柏易沒有關門,他需要外面的光亮才能看清裡面的一切。
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孩,不該叫男孩——他雖然才十六歲,但已經快要具備成年男性的體貌特徵了,孟驁的臉龐削瘦,蓋著一條薄被,但是薄被從膝蓋處凹陷下去。
這個年紀的男孩還在發育,柏易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因為長個子,每天晚上腿都疼,還經常疼的睡不著覺。
孟驁應該也會疼,但是他不會再長高了。
“您好。”柏易先打了招呼,他揹著身後的光,朝孟驁問好,“我是新來的保姆。”
孟驁原本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點波動,他問道:“是我爸讓你來的,還是那個女人?”
柏易從他的稱呼和語氣中聽出了好惡,但他不會撒謊,實在是這個謊言太容易被揭穿了,於是說:“是楊女士讓我來的。”
他不把對方稱呼為孟太太。
孟驁的表情瞬間扭曲,他變得兇惡起來:“滾!”
柏易站著沒動。
孟驁怒吼一聲:“從這裡滾出去!”
“我已經簽了一年的合同,在這一年的合同期裡,我會負責照顧您的衣食住行。”柏易不動如山,沉穩地說,“如果您對我的服務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