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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了最後,訓練的輕重已經不由他的理智決定了。
柏易很想要一個小院子,也想要一個小廚房,嚴凌這些年總是風裡來雨裡去,沒有好好休息過,營養也跟不上,他想給嚴凌食補,卻沒有機會。
他不必跟嚴凌解釋食材從哪裡來,也不用絞盡腦汁的編瞎話。
——至於別的人,柏易並不想耗費心力去跟他們解釋。
他並不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也做不到何清那樣無私。
尤其是無私如何清,最終也選擇捨棄一部分人,換取另一部分人活下去的希望。
柏易從未想過成為一個普世意義上的好人,但也不希望成為一個壞人。
於是多數時間,他是一個冷漠的人。
他的關懷和愛,只能分給少數人。
但他從不覺得快樂,商場上的收穫只讓他覺得興奮,興奮過後就是無止境的空虛,他的生活在外人看來很美滿,父母是高知識分子,有社會地位,也有錢,他是成功的青年企業家,前途無量。
他有時候忙碌到了半夜,回到自己那空蕩的公寓,只覺得勞累,腦子想的永遠是明天要去談的生意,要去見的客戶。
這樣的生活剛開始的幾年他是喜歡的,他自由,且充滿力量,覺得自己可以擁有整個世界。
可隨著時間推移,生活一成不變,他有時候也會覺得厭煩,只有偶爾的大生意或是談判,才能讓他重新激動起來。
至於愛情,對柏易來說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他見過情侶之間的爭吵和分分合合,他不覺得愛情有激情,更多的是麻煩——為什麼要耗費時間和精力在對某一個人的感情上?
付出和收穫能不能成正比是個問題,等激情退卻後,又該怎麼處理?
他不可能對一個人抱有永遠的熱情。
等熱情淡去的那天,要麼對方跟他一樣,和平分手。
要麼他會成為一個負心漢。
直到遇到章厲,他才懂得愛情的特殊性。
它永遠富有熱情,只要它還在,那麼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任何感情到了極致,都是無法代替的,也不可能消退。
柏易腦子裡雜七雜八的想了一堆,他的教官看他不認真,用更大的力氣讓他得到了教訓。
柏易喘著氣,額頭分泌出汗珠,等他終於平息下來,才從床頭裡拿出了一支菸。
他的煙癮已經沒了,但總覺得這個時候不來一支菸,就像缺了點什麼。
“什麼時候學會的?”嚴凌看著點點火光忽明忽暗,表情暗晦不明。
柏易一手高抬拿著煙,一手揉著嚴凌的耳朵,他回憶往昔,笑道:“高中,不過那時候都是抽假煙,吸到嘴裡然後吐出來,不過肺,上大學才學會抽真煙。”
他的青春年華,也做過一些荒唐事,學抽菸大約就是他人生中做過最可笑的錯事。
但時間久了,煙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要不是亞撒那時沒有煙,說不定他永遠也戒不了。
“我知道抽菸不好,傷身體。”柏易把煙滅掉,衝嚴凌笑,“以後不抽了。”
嚴凌抿著唇,他忽然問:“我看起來很兇?”
柏易一愣,奇怪道:“怎麼這麼問?”
“我看起來會管著你,不讓你抽菸?”嚴凌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你很怕我?”
他的不高興就展現在臉上:“我不想你怕我。”
看,這人多麼可愛。
柏易的笑容幅度更大了,他的眼神似乎也變得更加深邃。
柏易伸出手,撫摸著嚴凌的臉頰。
然後他嘆息道:“傻子,我是因為愛你,才會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