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身白衣,在這遍地焦黑之中,依然是纖塵不染。
另一人卻是渾身漆黑,氣息衰弱,鮮紅的血液混合著焦炭,發出難聞的腥氣。
儘管如此狼狽,那人卻是哈哈大笑,笑聲從一開始的衰弱,到後面愈發精神奕奕,中氣十足,直衝雲霄。
同時他身上的傷勢也在迅速復原,眨眼間就從那慘不忍睹的重傷模樣恢復如初,當然,身上的衣服依舊是一片焦黑。
接著,一股無形的氣勢從他周身散發出來,雙目神光閃動,整個人彷彿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不分你我。
一旁的陳龍笑道:“不錯,雖然最後只差一線,但是你終究是挺過來了。”
他能看出,剛剛老乞丐幾乎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此時哪怕再落下一道天雷,就算是最初第一道那般威力,他也是無力抵擋,只有灰飛煙滅一個下場。
但是正如陳龍所說,他終究是挺了下來,哪怕只有一線之差,便是陰陽之分,天壤之別。
渡過這一線,老乞丐身前,通天大道從此敞開,前方再無陰霾。
片刻之後,老乞丐眼中神光與周身氣息方才收斂,再無半點洩露,一如之前一般,似乎只是個普通的老乞丐。他嘴唇微張,吐出一口如匹練般的白氣,竟一直射出到百丈之外,如白虹貫月,凝而不散。
此時,他爬起身來,卻又馬上對著陳龍的方向屈膝跪下,俯身一個大禮。
“多謝前輩出言指點之恩,一陣風吳三沒齒難忘。”
“原來你叫吳三啊。”陳龍呵呵一笑:“不過我可不記得我指點過你,我只是路過此地,見月色甚美,心情大好,隨口吟誦了幾句歪詞罷了。”
“前輩言笑了,多虧前輩指點迷津,否則以晚輩這等愚鈍資質,此生哪裡有突破尊境的機會。大恩不言謝,還請前輩示下尊姓大名,好讓晚輩能銘記於心。他日若有所需,哪怕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然而還不等陳龍回答,他自己卻忽然察覺了什麼似得,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面上流露出激動之色。
“一身白衣……身配墨劍,神通無量,又出現在這南豐域,您……您難道就是……”
陳龍哈哈一笑:“姓名不過虛妄,何足道之?你在此突破,想來已經驚動了很多人,還是莫要久留為妙,我也該告辭了,他日若有緣分,自當再能相見!”
話音落下,陳龍轉身踏步,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幾句詩詞迴盪。
“劍如墨練人似雪,去來自在遊古今;變化無窮還變化,真亦假來假亦真;內觀不識因無相,外合明知作有形;萬相歸本從一理,尋得真如號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