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有些事和前世不同了,古存茂提前篡位……魏國內部一定有哪裡不對。
有些事她知道一定會發生。那場席捲半個國境的蝗災,和蝗災所引發的、慘絕人寰的□□,應該快來了吧。
她必須去見岑驥了。
……
見她想得出神,崔道衡的心忽然沉了下。
他已然錯過。可憑藉舊日積累的瞭解與默契,他們相扶相持,結成了最可靠的盟友。
他知足了,崔道衡曾想。
可親眼見到她提起另一個男人,被她念念不忘許多年的人,還是令他心底燃起烈火,灼熱欲焚。
崔道衡翩翩君子,即便吃味,也儘量壓抑住語調中的酸澀,勸說道:“燕燕,我不是潑你冷水……當初分別,你激他、傷他,多年不見,他心裡還能有幾分愛意?就算有,他畢竟是個男人,從前微寒,如今橫掃疆場、不可一世……也許早已妻妾成群——”
“阿衡哥哥……”李燕燕有些惆悵,“若他心裡沒我了,我反而會解脫。”
她眨眨眼,興致又高昂起來:“如果真那樣,我也就沒什麼牽絆了,可以全力以赴,滅掉他們!到時候天下人都會說我是光復中原的大功臣!”
崔道衡一臉不信:“嗬,好大的口氣!”
李燕燕笑的像只貓兒:“阿衡哥哥回去後,務必替我守好糧倉……”
崔道衡沒有立即應下,想了想,說:“糧倉我會安排增添人手,但我還是留下陪你吧……”
李燕燕瞟他一眼:“阿衡哥哥又不是不知道,他衝你來的,早就放話要活捉你。”
分明是關心的話,聽在崔道衡耳朵裡,卻更不是滋味了。
他扯扯嘴角,像兒時開玩笑那般問:“你究竟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他?”
問出口便有些後悔,答案是明擺著的,他未免自取其辱。
李燕燕卻一本正經道:“阿衡哥哥是國之棟樑,他不過是個粗鄙武夫,我當然擔心他欺負你!”
崔道衡爽朗大笑,眼神卻寂寥。
粗鄙武夫……這四個字,遠近親疏已經確定了啊。
“殿下,今日要梳哪種髮式?”侍女輕聲問。
“啊……嗯?”李燕燕回過神來,呆呆地眨了下眼。
自從定下要去魏軍大營和談,這些天,她常常陷入這般的怔忡遐想。
侍女又問了一遍,彎彎眉眼謙恭低下,身後的梳頭婆子、捧著妝奩的小內侍也都跟著低頭。
髮式……李燕燕忽然想起當初從龍城出逃,岑驥大包大攬,卻給她梳了個女童髮髻,臉上不由浮出淡笑。
相別四年有餘,今日要以何等面貌去見他?李燕燕端詳著銅鏡裡映出的臉龐,拿不定主意。
……他又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急切、躁動,卻又有些躑躅不前。
侍女憐青見她不言,體貼地建議:“殿下的眉毛生得極好,不必施黛便是時下盛行的柳葉眉……今日出行,敷薄粉淡朱……那咱們就在頭髮上下功夫,金簪挑高,梳個望仙髻?”
“不用了,”李燕燕卻忽然面色一沉,“隨便……就平常的雲髻吧。”
她才不要鄭重其事呢,平白叫岑驥得意。
……
慘白烈日下,一行車馬飛馳,捲起塵埃如瀑。
營門次
李燕燕深吸一口氣,緩慢抬起頭。
晌午的日光正熾,營帳裡昏暗幽深,緩緩而出的高大身影更是冷厲孤絕,每走一步都帶著迫人的氣勢。
多年不見,岑驥的身姿更加寬厚,卻沒有絲毫笨重,相反,甲冑下身軀頎長舒展,莫名叫她想起從前御苑裡養的豹子,氣勢磅礴卻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