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怎麼可能敵得過岑驥的力氣。
她很快就放棄了,小聲抱怨:“做什麼呀?!”
岑驥十指修長,掌心和指腹都佈滿了粗糲的繭子,和李燕燕白淨小巧的手形成了強烈反差,毫不費力就能將她的手整個攥在掌心。
不但如此,指尖還輕輕擦在她細嫩的面板上,反覆摩挲,像要從她手上揉出什麼深刻的道理。
面板細微刺癢——莫名叫李燕燕想起狸尚書,被狸尚書帶肉刺的小舌舔一下,好像也是這般……
哎!我在想什麼呀!
李燕燕心裡一驚,身體顫抖了下,滾燙的熱度也從耳根處蔓延開來。
岑驥定定看著她,忽然低笑:“還以為你變得多威風了……怎麼還是那麼容易害羞?”
他大咧咧地說這事,李燕燕覺得臉頰都快燒起來了,壓低聲音咬牙道:“我又不是你,還是一般的不知羞!”
“哈哈哈——”岑驥爽朗大笑。
手被握緊,李燕燕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振動,不禁斜眼看岑驥,這次,笑意終於漫進了他的眼底……
岑驥笑完,終於鬆開手,朝宮人們揮了揮,就見他們次第退下,隱到重重幔帳之外。
等宮人退走,岑驥忽然嘆了口氣,輕聲道:“終日在眾目睽睽之下,我還以為你會比我更習慣。”
李燕燕一愣,隨即明白岑驥是指她的出身。她在宮裡自然也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睡覺時身邊也陪著很多宮女,可是……這怎麼能一樣!
李燕燕哼了一聲,惱羞道:“在大內正殿上拉手——我是沒做過這種事!你倒好像很熟練了,你是不是——”
她轉過身盯著岑驥:“你之前親口說的……什麼帶我到洛陽皇宮來,什麼要和我成親……怎麼你當上皇帝就不算數了?把我關在承平堡,你呢?是不是見到三宮六院就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大話了,想把我趕走了?”
李燕燕端的氣勢很足,岑驥聽了,卻也不惱,只是緩慢地眨眼,又嘆氣。
“燕燕,”他嗓音有些啞,“你為何非要來……該說你什麼好。當時讓你留下你不情願,現在讓你走你又要跟來。”
李燕燕明知,卻還是問:“你是準備……萬一這邊情況不妙,就叫曾景送我回淮南?”
岑驥盯著燭火,含糊“唔”了聲,低低抱怨:“……你就是愛和我作對!”
李燕燕聽了,心裡卻有暖意。
宮人都退去,大殿上空空蕩蕩,燭火的光似乎也跟黯淡了——好像回到很久以前,在太行山間艱苦的日子,天地浩渺,能抓住的就只有一盞孤燈,和身邊那個人。
李燕燕默了下,忽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岑驥斜睨她。
她眼裡閃著狡黠的光:“換過來想,凡是你覺得我和你作對,對我來說,也正是你在和我作對。”
“你……”岑驥不免語塞,論牙尖嘴利,他從來都不是李燕燕的對手。
“你也很愛和我作對,而且你也一樣——”李燕燕臉又一熱,“當初、當初送上門你不要我,還說我……還對我頗多議論;後來我要走了,你又非要搶人……你還那樣對我……”
“哈?什麼?”岑驥故作不解,“哦!你是說你自薦枕蓆,闖進來非要我睡你那次——”
他話沒說完,已經被李燕燕在臂膀上重重捶了幾下。
岑驥笑著閉了嘴,回憶起當時情形,面色一曬,眼神卻越發柔和。
總是鋒芒畢露的人,這時也顯得有些疲憊,岑驥眨了眨乾澀的眼,手臂撐在書案上,將大半個寬闊的後背對著李燕燕,嘆道:“不是,你那時還太小了,後來,後來可以了……我……有些事上你也真夠傻的……”
“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