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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慵倦地想,卻有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耳邊縈繞不去。
“醒醒。人都走了,別裝了。”岑驥冷冷地說。
“嗯?”李燕燕用力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整整蓋了三條被子……
難怪她呼吸困難,可為什麼……還是好冷?
“古大哥氣了,罰張晟挑十天糞。阿英給你叫郎中去了。”
岑驥深深看了李燕燕一眼:“張晟少了半邊鬍子,這會兒早就傳遍三寨了。打涿州,我也不會讓他搶了先……你何必多此一舉?”
李燕燕手巴在被子邊上,迷糊地笑:“你要怎樣是你的事。這個,是我回敬他的,你也別管……不過,我是哪裡漏餡了?我最會裝病了,剛才絕對沒眨眼,一下都沒有。”
岑驥無語地看她。
她的確裝的很像,看她跌倒那一下,他的心都跟著揪起來。如果不是抱起她,發現心跳快得不正常,他興許也被騙過去了。
半晌,岑驥意味深長道:“你不止是會裝病。”
“得了,先坐起來。”他沒好氣道,“過會兒人來了再繼續。”
“……你先拿開一條被子,”李燕燕嘟囔著,試圖起身,可手臂痠軟,竟無法支撐起身體。
岑驥瞧著她,那意思好像在說:“還演”?
“不是,我……”李燕燕偎在枕頭裡,“不對,我頭真的好暈,起不來。”
岑驥將信將疑地抱走一條被子,又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問:“這是幾?”
“兩百八十四。”
岑驥哼了句“看來沒事”,伸手要拉李燕燕起來,剛一觸到女孩的手,驀地一下彈開。
“怎麼這麼燙?!”
他又去試李燕燕的前額,神情漸漸變得嚴肅,又有些不可思議……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裝病還真把自己給咒病了!
岑驥挑眉:“這不是現世報麼!”
而李燕燕無力地闔上眼,自嘲:這下可好,等郎中來,也不必再演戲了。
……
重生後,李燕燕心裡沒有一刻不是緊繃著,從來不曾放鬆過,遇到再多風波艱險,都逼自己咬牙挺住,竟也撐了過來。
可得知去淮南的道路被阻,跟隨岑驥來到白石山,這些日子,也許由於暫時不必去追逐那個遙不可及的終點,心裡防備逐漸鬆懈,身體也跟著變得懈怠了。
……今日又被張晟嚇了一遭,生死一線,原本虛弱的身體不堪重負,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李燕燕病倒了。
白石山上最接近於郎中的人,莫過於範殊,範殊給李燕燕診過脈,頗為吃驚,隨後眉頭皺起,沉吟不語。
因為範殊把郭長運留在涿州的事,古英娘這兩天都沒給範殊好臉色看,這會兒見他沉默了許久,終於耐不住性子問:“到底怎樣嘛?怎麼不說話?”
範殊看向榻上的李燕燕,女孩只一張小臉露在外頭,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甚是可憐,叫他心頭一軟,講話音調都放得不能再輕。
“我本來以為阿蕊姑娘只是旅途勞累,又遭受驚嚇,一時突發頭熱……可看這脈象……外在是傷寒熱病,內裡卻是氣血虛損,五勞七傷,思慮過度,竟是個積年的病症……”
範殊挑揀著詞句,每說一兩個字就頓一下,生怕驚到病榻之上虛弱的李燕燕。
年紀輕輕,如花朵初綻的女孩子,在範殊想來應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可她竟有這樣的病症,著實在範殊意料之外。
“號完脈了就讓開點。”
岑驥走過來,一臉不悅,手裡揮動著浸了冷水的軟巾,幾滴水甚至濺到了範殊膝蓋上。
範殊似乎很怕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