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惠’。
整個同學分組裡唯一的暱稱備註。簡沐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發了簡訊:我下週回悅城,你哪天有空能見一見嗎,想你陪我去趟醫院。
‘我每天都有空!’惠惠簡訊回的飛快,立刻打了電話過來。
簡沐苦笑著接起,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道鍾燁回國了嗎?他現在是銀特集團中國區的大區副經理,太強了吧,這怎麼做到的啊?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坐了火箭一飛沖天了。”
“我知道。”
“嘿嘿~”惠惠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兩下:“那你這趟回悅城是不是要去見他呀?”
簡沐想否認,但惠惠更神秘地說:“高中時候誰不知道你們總是悄悄摸摸一起去小花廊啊,還在晚自習偷偷牽手,最後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呢?”
那時候太黑了,同學們誰都看不清誰。
所以沒牽到手,也沒有談過戀愛。
“不是去見他的。下週一上午十一點,我到廣場的地鐵口等你。”簡沐揉了揉太陽穴,“說好了哦,到時候我們一起吃牛奶冰。”
“好好好~這次我一定要加雙份紅豆!”
開開心心地掛完電話,週一簡沐坐高鐵轉地鐵,還沒出地鐵口就收到了惠惠的簡訊。
‘沐沐對不起,我今天男朋友要帶我出去玩,沒法陪你去醫院啦qaq'
啊這……
簡沐盯著那qaq簡直哭笑不得,真想順著手機訊號衝過去把惠惠打一頓。
被放鴿子了,但人已經到了,沒有再回去的道理了。
到了醫院,簡沐才知道第一醫院造了新區,還有十幾個地鐵站的路程。簡沐今天穿的矮跟涼鞋,太久沒走這麼多路腳都有些痛,她想打車,但打車費大概要五十塊錢。
“算了,再走回去坐地鐵吧。”簡沐掂量了下自己的錢包,最終向貧困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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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簡沐到了母親的病房。
住院部十五樓的心血管病房,簡沐問護士臺時聲音都有些發顫。
“今年52歲的林亞女士是嗎?她在單人病房,最東頭的21號。”護士見簡沐這麼緊張,笑了笑說:“不是大病,正在住院休息觀察,你別擔心。”
“啊,謝謝……”簡沐不好意思地笑:“謝謝關心。”
護士更緊張了:“你沒事吧?你臉色不太好,唇色也很蒼白,是中暑了嗎?護士臺有水。”
“我、我去看看我母親就好。”
就在簡沐轉身的一瞬間,醫生辦公室的門開啟,簡晉萬走了出來。
“沐沐來了。”
他看見簡沐,臉上一慣沉默疏離的嚴厲感褪去幾分,帶了淺淺的笑意,“大中午的那麼熱,自己過來的?怎麼不喊爸爸開車去接你?”
簡晉萬朝護士臺走,護士們悄悄多看了他幾眼。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襯衫長褲,隨時都可以出現在公司高層的會議談判,舉手投足間都是翻雲覆雨的威嚴。
“爸……”
簡沐往後退了半步,躲開他替她擦汗的手,“我想去看看媽媽。”
“嗯,你是該多看看她了,這些年都不回家,她都急出心病了。”簡晉萬說時略帶責怪。
簡沐瞬間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彷彿周圍的人又要聽了他的鬼話,指責她不懂事。
從小到大,她太害怕了。
但簡沐剛剛在太陽底下走了大半個小時,腳跟都磨出了血,她心裡有氣。
“我不回來,你也知道為什麼吧?”簡沐推開他的手,兀自往前走,越走越快,直到推開房門竄進去再用力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