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給管家遞了個眼色,管家會意,走到喜兒面前道,「喜兒,這裡有貴客在,若是要申冤,我讓你帶你去府衙。」管家覺得自己已經夠和顏悅色了,這喜兒該感恩戴德了。
喜兒搖頭,「我哪都不去。」去了官府只會一拖再拖,根本就不可能為她解決。更何況,那位公子說了,只要她能按他說的做,不但幫她把錢財追回來,還會找大夫來為她父親看病。
見喜兒如此不識抬舉,管家惱了,面露狠色,上前就要去抓。管家在府內對下人處置慣了,一時忘記了,此堂,有客人在。
喜兒嚇得不住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管家愣了片刻,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妙。忙驚慌地抬頭看向沈重,再不敢有動作。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沈重狠狠瞪了管家一眼,轉頭小心地向魏誠求助,「大將軍您看?」
魏誠意味深長地看了沈重一眼,對堂下跪著的喜兒,淡道,「繼續說。」
喜兒一直緊張忐忑的心,終落了下來,忙磕頭,「謝大人。」
「那日,奴婢正巧有事回了趟家。親眼見到府中有人跟那些劫匪在一起。」
沈重眉心一跳,怒目道,「我府中怎會有人跟劫匪一起?大將軍,這定是汙衊。」
楊氏袖中雙手不自覺地絞緊手帕,心中猜測,該不會是姜媽媽不小心洩了行跡吧。再聯想到自昨日,姜媽媽就告假了,更是揣揣不安。
蔣夫人敏銳地覺察到事情不簡單,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好壞都是沈府的事,她看戲就好。
喜兒不懼,堅定道,「回大人,奴婢所言皆屬實。那與劫匪在一起的人,奴婢認得,是青荷。」
青荷曾是沈玥的大丫鬟,這是誰都知道的。雖後來被趕出去了,但畢竟曾是沈玥的人。
楊氏大鬆了一口氣,隨後是狂喜,果真是天助她也!目光掃向沈玥,心中得意,賤丫頭,這下看你還怎麼翻身!
一心只盼望著沈玥倒黴的楊氏,卻沒有注意到坐在她旁邊的沈歡,在聽到青荷的名字後,臉煞地變白了。
沈玥像一個旁觀者,只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事情進展到現在,她總算是有了些眉目。
雖不知魏真是何時調整了計劃,但這樣,的確比她先前預計的要好。說不定還能收穫意想不到的效果。
沈重不悅地掃了沈玥一眼,「去把青荷找來。」
楊氏本想說,青荷已被趕出了沈府,如今犯了事定是會藏匿起來。正準備提醒沈重要多派些人去尋。卻見兩名小廝已押著青荷進來了。
青荷再不見當初跟隨沈玥時的光鮮亮麗,一身落魄,才不過短短時日,就憔悴蒼老了很多。
沈重小心地看了魏誠一眼,見他並無表示,這才轉頭對堂下喝道,「大膽賤婢,還不從實招來!」儼然有升堂審案的氣勢。
青荷被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大力搖頭,「不是我,我沒有,是……」下意識地看向沈歡。
沈歡幾乎要跳起來,目露兇光:賤婢!看本小姐做什麼?!本小姐可沒讓你去與劫匪勾結。
青荷垂下頭,似乎做了一個決定,「是姜媽媽讓奴婢去的。那些劫匪也都是姜媽媽找的,其中一個還是姜媽媽的孃家外甥。」
事情,可以說是來了個急轉彎。大夥本以為是沈玥,卻沒想,竟牽扯出了楊氏,沈府的當家主母。這可比一個沈玥,勁爆多了。
楊氏再坐不住了,急怒道,「賤婢你竟敢……」待意識到不妥,再住口時,已遲了。
平日,在外人面前,楊氏都是一副賢妻良母的做派。這是第一次,沈重在這個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續妻臉上,看到這般兇狠惡毒的表情,陌生得,像是他從來沒有認識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