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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章涵敬並沒有像陳小燁那般吃驚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她僅是怔忡了片刻後,便跑了過去,把老樊給放了進來。
當沉重而凌亂的腳步聲響徹在耳畔時,陳小燁才醒覺過來,他望著那一張黝黑但卻已血色盡失的臉龐,顫聲問了兩個字,“她呢?”
那位曾經歷過大小無數戰役的驍勇悍將,竟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才低聲說道:“不見了。”
“廢物!”陳小燁猛然咆哮一聲,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腹部。
在老樊眼裡,他出腳的角度並不刁鑽。
如果換成另一個對手,老樊會毫不猶豫地單手抓住對方的腳踝,然後把他的骨頭輕而易舉地捏碎。
可是這一次,老樊沒有。他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腳,而後仰面摔倒在地。
只聽砰然一聲巨響,好似整座運河大橋都顫動了一下。
陳小燁雖然身手不行,可力量驚人。老樊捱了他全力施為的一腳,臉上顯露出的痛苦,又深刻了幾分。
“小燁!你幹什麼?!”章涵敬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將他推到了一邊,厲聲質問道:“你倒是逞英雄了,把自己的女人拋給他,你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陳小燁緩緩地蹲了下去,把臉埋在手心裡,肩膀顫動,許久,才嘶聲吐出一句話,“我他媽也不想當英雄,可是當時有別的選擇嗎?有嗎?!”
他經歷諸多磨難,才與葉曉晨重逢,本以為兩個人終於能夠像最初那般,在一間不大的商住兩用辦公室裡生活和工作,快樂無憂地白頭到老。
可夢想永遠不會照進現實,當他以為陳筱琬翻案在即,葉曉晨安然歸來,驚險的人生終於走回原來的軌跡,生活即將圓滿時,現實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這件事兒能怪老樊嗎?
陳小燁也知道,不能。
當老樊把葉曉晨送到三叔的實驗室裡後,葉曉晨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說這個來電人很重要,讓老樊在外面等一會兒,老樊以為是陳小燁打來的,便不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大約十分鐘後,葉曉晨請他再次進房間,並且溫柔地遞給他一杯水。
老樊自然不會懷疑她,而且經過了長時間的追逐和戰鬥後,他早已口渴難耐,便端著杯子一飲而盡。
然後,葉曉晨就陪他聊天,問他過去的事情,他沒有絲毫隱瞞地一一應答,直到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耳中聽到的聲音漸有迴音時,他才知道,那水裡被下了藥。
對於出生于軍人世家的葉曉晨來說,利用實驗室裡齊全的化學用品,配製出一份能夠迷暈壯漢的藥物,實非難事。
當老樊再次醒來時,實驗室裡空蕩蕩的,哪還有葉曉晨半個影子?
門邊的桌子上有一張紙條,上面是娟秀的楷體字: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要回到噩夢開始的地方了。
沒有落款,但老樊知道,這是葉曉晨的筆跡。
他瘋了一樣地衝出去,只見五里坊街道上人頭攢動,車流如織。
他那雙眼睛何等銳利,只是在街面上一掃而過,便知道,那個倩麗的影子,早已不在這裡了。
這位心腸如石的軍人,曾眼睜睜看著戰友死在面前,都沒有過分沮喪悲傷的感覺,如今愛慕已久的女人如煙氣般在眼前消失無蹤後,他才知道,自責、沮喪、心灰若死是一個怎樣的感覺。
就好像陳小燁踹向他時,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陳小燁能踹得狠一點,好讓肉體上的疼痛能夠蓋過心頭上那撕裂般的痛楚。
他仰躺在地上,望著京城一成不變的晦暗天空,暗恨自己的無能還有愚笨。
直到那張同樣悲傷欲絕的俊俏臉龐出現在頭頂時,他的眼珠才轉了轉,臉上多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