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寧屈膝謝禮,一邊的明月見安慶示意,遞了把琺瑯束腰圓凳過來讓江舒寧坐著。
安慶復而再問她:「一夜過去了,你可有想好你的要求?」
江舒寧頷首應聲,隨即把自己想做伴讀的事說了清楚。
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安慶枕著手,上挑的鳳眼就這麼盯著江舒寧,片刻後,她眉頭蹙起,牙齒碾著下唇。
江舒寧就這麼坐著,也不再說話,低垂眉眼,安靜內收。
「旁人要做我的伴讀,一個個都避而不及,你趕著上來,還把這當做要求?」安慶昂起頭,眯著眼,「這不合情理。」
從小到大,安慶碰到過很多用各種方法接近自己的人。迎合她的喜好,誇讚她的舉止,奉承討好
曾經,她也以為自己真的受許多人喜歡。可後來安慶才明白,那些喜歡,參雜了太多東西,假的不可思議,可笑的是,她居然還相信過。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安慶不喜歡和其他人有過多牽扯。
江舒寧救了自己,所以安慶得趕緊回報,還了恩情。
可,面前的人,似乎還想和自己有所牽連。
這就不得不讓安慶多想。
江舒寧到底可以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財還是權?
江舒寧沒有太過意外,她大概能夠想到,貿然提出作為公主伴讀,很容易讓安慶公主多想她的目的意圖。皇室中人心思要較其他人縝密許多,就算是年僅十二歲的安慶也不會例外。
「公主,並不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就一定不會發生。」她微抬著頭,目光澄明,「您或許會覺得我想做您的伴讀是另有所圖,可我圖什麼?我爹已經是三品侍郎,就算我巴結討好您,您就能幫我爹晉升二品尚書?這未免太過可笑,若是為了財那就更是無稽之談,我雖比不上公主您錦衣玉食,但自小也是豐衣足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大可不必為此尋一個人人都巴不得避開的差事兒。」
「但要說一點目的也沒有,那斷然是不可能的。」
江舒寧一番話下來,中心明確,言之鑿鑿,安慶聽著頗有些趣味。
安慶放柔了眉眼,道:「你接著說。」
「您貴為公主,帝後掌珠,教授您學業的夫子必然是當代大儒和飽讀詩書的翰林學士,若是與您一道學習做您的伴讀,那我就能借著您的光,學到其他地方都習不到的東西。」
殿內靜默了片刻,最終被安慶公主一陣笑聲打斷了沉靜。
笑聲突收,安慶半靠在軟墊上,語調不帶半分情緒,「江小姐說話,有趣又大膽。」
江舒寧的心陡然一緊,她並不能預料到,這招剖心自白究竟作用是好還是壞。安慶喜怒不循,心情難以捉摸,如果扯那麼多彎彎繞繞,反倒言多必失,再加上前幾次的會面佐證了安慶公主厭惡嬌柔造作,所以江舒寧才大著膽子直抒胸臆。
可
江舒寧抬眸看著安慶公主,長袖下的拇指輕輕顫抖,她旋即將四指裹住拇指,捏成拳,用力攥緊。
她看見,那沒什麼情緒的面容倏然變得緩和。
粉唇微啟,那人說道:「雖然大膽,可是我喜歡。」
「既然你提了這樣的要求,理由也不讓人討厭,我當然是要滿足你的,這樣,再過幾日我就向我父皇請旨,點名要你做我的伴讀,你覺得如何?」
江舒寧繃緊的神思漸漸松下,她屈膝行禮,「多謝公主。」
既然說清楚,安慶公主也就不留人,讓侍女驚雀引江舒寧出宮,別枝則拿令牌吩咐車輦在午門候著。
江舒寧甫一離開,安慶就讓明月給自己更衣,準備外出。
明月這邊幫安慶換著衣服,心裡還有些猶疑,「公主,待會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