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知府夫人說過巡撫大人一表人才,是難得的青年才俊,今日有幸看見夫人您,我倒覺得,唯有巡撫那般的人物才堪配夫人您呢!」
說話的是淮安知府手下的推官夫人劉氏,平時就屬他與知府夫人王氏走的最近,好聽的話那是信手拈來,難得的是她面上卻不見分毫諂媚,到像是發自肺腑的真話。
另一人也應聲附和,「我聽聞夫人您出自京師有名的江家,外祖父是有名的淮商林家,真不愧是世家出來的女子,見著您,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了,羞的自慚形愧。」
江舒寧稍稍抬眸看著面前這兩人,她面上含著笑意,「兩位夫人過謙了,我們今個是來看戲聽曲的,說那些恭維的話做什麼,再這麼說下去我都要被捧到雲上去了,那可就飄走了,再下不來了。」
她這番似笑非笑的話,緩解了一時間諸位夫人紛紛想要拍自己馬屁的勁頭。
知府夫人王氏掩唇輕笑,「紀夫人說的是,你們一個個平常在我身邊拍馬屁就夠多了,我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些說不完的話。」
眾人笑作一團,倒像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
一曲終了,在座的諸位夫人面上皆掛著璀璨笑意,一個個跟著喝彩。
曲子確實彈得好,唱也唱得好,這歌喉清澈婉轉,就是比那傳聞中的百靈鳥也不遑多讓。江舒寧跟著那些夫人,也給了些賞錢。
曲子一過,重頭戲便要來了,這就是拜帖上王氏和自己說過的那出戲,叫桃花源。
帷幕一拉,古樂聲奏響那身著戲服,體態纖長的小生,緩緩邁步而來。
那小生模樣生的好,身量高挑瘦削,肩寬腰窄,一身戲服著在他身竟莫名多了幾分光彩。只稍稍唱上幾句,便有不少夫人要給賞銀,但他似乎不為所動,依舊面色平靜,專注著唱著戲,目光沒有絲毫偏離。
江舒寧拿過一邊的青花瓷盞,緩緩掀開杯蓋輕啜一口,望著那臺上若有所思。
淮安在諸多州府中談不上數一數二的富庶,但因為有著諸多的港口碼頭,倒也還算頗具盛名。
可這些年,因為頻繁的澇災上供朝廷的稅銀少了大半,且逐年銳減,引的京師那邊不少人牽掛擔心。
淮安既有碼頭,又有港口,有內陸運河也有外海渡輪,既如此,興修水利便是重中之重。
朝廷那邊也撥了不少銀兩過來,且這些年來逐年增加。不只是錢財,人才也來了不少。那些工部的能人,大多厲害的聞名的,都給外派來了淮安這邊參與水利新修。
淮安本身不算富庶,土壤也不肥沃,本身不大適合農耕,這邊的百姓多是靠海運,漕運謀生,借著淮安地勢優勢,做倒賣的商人也多。
但即使這些都與農桑無關,氣候也依舊影響了百姓的收入。
收入銳減,稅銀便會銳減。
可就江舒寧看到的,卻與她想的截然不同。
這幾日她也到淮安府城街上逛過,百姓安樂,集市熱鬧。一片歡聲笑語,瞧上去,實在不像是連日鬧災的地方。
可布政使上疏朝廷的奏章公文卻報淮安澇災頻繁。
莫非她來這邊的時候並非雨季,所以才安樂平和,風調雨順。
江舒寧努力回想上輩子自己關於淮安府城這邊的印象,但思索了半天卻還是想不出什麼東西來。
她只記得上輩子外派淮安的巡撫大臣,是那位一甲第三的探花戴望城,他經歷了三年查探,才查清了淮安這邊的問題所在。
此案牽連甚廣,在她記憶中似乎像是一樁貪腐案子。
其實就看當下,也有跡可循。
在座的這些夫人,個個身著錦衣,談不上金裝玉裹,但也實在不像是一個頻發澇災的地方官員夫人。
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