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出門就坐了許久的馬車,到了這港口又是等了很久,江舒寧又不覺得疲乏,出去走走散心再適合不過,再說,算著時辰,離江雲翥抵達還有些時候,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去散散心。
被白芍勸的江舒寧也動了心思,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裳。
「 那我們便到這附近走走吧,說起來在京師待了這樣久,我還沒有到港口逛過呢。」
京師港口繁華,外有海運,內有漕運,且離這不遠,就有一片街市,不少鋪子販售的東西都是京師裡面沒有的。
她在皇宮待了許久,就算偶爾能出宮,大多時候也只是陪著公主去南郊的圍場練馬射箭,少有獨自出去逛的。
有了前些時候那段遭遇,江舒寧也再不敢隨意在外遊蕩。
兜兜轉轉,江舒寧進了一家裝潢十分別致的鋪子。
這家鋪子,著實新奇,賣的東西大多都是從外朝傳來大魏的,稀奇古怪。
就譬如江舒寧看到的這個東西。
又大又有些圓,像是鐵做的,上面嵌著寶石。
「 這是何物?」
店裡的夥計回答:「小姐您可真有眼光,這是從海外傳來的西洋鍾,雖說做功不比獻進皇宮裡的那樣精緻,但大抵是差不離的 。」
「 是用來做什麼的?」
「 是用來看時辰的,每過一個時辰,這裡頭就會有些動靜,那些傳教士把這叫做自鳴鐘。」
江舒寧被他這話說的引起了興趣,遂買下來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自鳴鐘。
不算太貴,但也將自己帶來的銀兩花了個乾淨。
又買了些點心,江舒寧便打算回茶樓繼續等著了。
倏地冬青湊到她跟前,「小姐您看,前面的那人,可是陸世子?」
江舒寧抬眸過去,前頭不遠處又一身穿玄色織金滾邊窄袖衣袍的男子,他身量高挑,肩寬腰窄,氣質凜冽,像是在跟身邊的人說些什麼。
這個身影,江舒寧實在再熟悉不過。
確實是陸行謙。
看著模樣,倒像是剛從前面的流光閣出來。
流光閣是一家京師聞名的首飾鋪子,樣式新穎精緻,多為富貴人家所喜,便是皇宮裡的女眷也會採買。
前些時候,母親還在流光閣定做了一套頭面,打算用於江舒寧成婚之日佩戴。
只是,他去那地方做什麼?
冬青瞧著愈發肯定了自己,遂又問道:「 小姐可要上前去打招呼?」
江舒寧緩緩搖頭,「不必了,我們還是先回茶樓去找母親吧。」
兩位丫鬟應了聲是,便要跟著江舒寧轉身離開,但在下一刻,卻被人叫住。
江舒寧回了頭,與那人目光相接。
既然打了照面,再避就委實不合適了些。
況且,陸行謙前些時候還救了她。
江舒寧懷著笑意,攜冬青和白芍上前,「世子有禮了。」
陸行謙看著她,呆愣愣的許久都沒有回應,還是旁邊的侍從提醒,他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阿寧江小姐不必多禮。」
他面上閃過幾分自嘲。
如今,阿寧竟和他疏遠到如此地步了。
陸行謙身邊的墨簡知曉兩人的關係,也知道他家世子不善言辭,這樣招呼過後,竟也不知引個話題。
墨簡在心中嘆了一聲,揚著笑臉上前,「江小姐,怎麼出現在這裡,是來逛街市的嗎,這條街,我們世子最熟了,有許多海外來的新鮮玩意兒有趣的緊呢!」
江舒寧當然知道墨簡的意圖,可如今她的身份,她只能拒絕。
陸行謙斜著眼眸看向墨簡,墨簡被看的心裡咯噔一下,霎時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