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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付子傑,輾轉反側好一陣難以入眠,他浮躁地坐起,抬起乾澀的,泛著血絲的雙眸朝窗外望去,暮靄沉沉,水氣氤氳,一場暴雨即將而至。此刻z市的上空就如那天的洛杉機,悽婉哀怨,淅淅瀝瀝的陰鬱宛若二胡發出的哀弔之音,張雨卿在父母屍體旁哭得聲嘶力竭的場景一遍遍地在他腦海重複,愧疚,懊悔,疼痛吞噬著他的內心,如若自己不是出身在付家,付天衡不是自己的父親,或許他們能像普通的小情侶一般,毫無忌憚地膩歪在一起…可是誰又能自由隨願地選擇自己的出身。
他猛然地乾咳了幾聲,擁堵在胸口的那股悶氣終於得到了舒緩,整整幾宿,他都蹲在電腦前梳理案情,天亮時,實在累得不行,才勉強趟下。
“叮咚”床頭旁的手機響起,他興奮地捉起,開啟,很快眼眸裡的光逐漸暗淡,臉上的期翼慢慢地轉為失望,原來只是一條新聞推送的資訊,此刻的他竟然有些浮躁地對著手機罵罵咧咧著:“什麼亂七八糟的資訊”。
他開啟與張雨卿的聊天視窗,對面卻安靜地如一灘死水。
“雨卿,我們出來談談好嗎”
“今天飄著細雨,你怕冷,記得多穿衣服“
“今天起風了,想你“
“今晚的星空如漓海的那夜那般璀璨”
……
滿屏都是自己一個人寂寞的獨唱,而對面卻絲毫無半點起風的波瀾,這幾天她都在幹嘛呢,是不是真能這麼冷漠決絕,連續這麼多條問候,她都能做到穩如磐石,這些日子來的你儂我儂難道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場夢。他像個小孩一般,對著手機賭氣地說:“哼,不理我,我還不稀罕咧”,隨手將手機丟到一旁。
而此刻,正端著手機的張雨卿,早已哭得像個淚人,她蜷縮在床上,窗外明暗的光線打在光潔的地板上,折射出斑駁微弱的光芒,房間裡安靜得能聽得見窗外犀利的雨聲及她羸弱的抽泣聲,蝕骨的孤獨灌滿胸腔。
面對螢幕那頭的脈脈溫情,心中的柔情早已氾濫成災,可她不敢再去回應,即便此刻內心多麼渴望能見他一面,看他過得好不好。可橫跨在兩人之間的鴻溝,讓她一再隱忍退縮,或許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愛而不得之痛更讓人肝腸寸斷了吧。
伴隨著滴滴的雨聲,躺在床上的付子傑恍惚入夢,“張雨卿一身素衣青衫,高貴如仙子一般朝他,衣袂飄飄而來,他伸出手觸及她冰涼的指尖倏忽間,她如一縷青煙般消散了,任他在空蕩的四維空間裡呼喊,卻再也尋不到她的影子,就像她未曾出現過一般……”
付子傑滿額冷汗地彈坐而起,床頭處傳來急促的鈴聲,他迷迷糊糊地接通,“子傑……老爺…老爺他在公司突然暈倒,被送進了醫院”電話那頭六媽帶著哭腔說到。
付子傑驚恐間睜開雙眼,腦袋瞬間清醒了許多,他急忙對電話那頭的六媽說到:“六媽,沒事的,不要擔心,我現在趕過去,在哪家醫院?”
付子傑慌張地從床上爬起來,“嗯,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去”,匆匆套了件外套就摔門而出。
當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孫倩、羅保鏢、六媽還有公司的幾個管理層人員都已經在病房門口。
六媽哭啼啼地衝到他面前,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說:“子傑,你終於來了,快去看看你爸”。
子傑焦急地點點頭,轉身朝病房走去,孫秘書、羅保鏢等人神色凝重地給他讓開了一條路。付子傑站在門外腳步,神色肅穆,腦海裡閃過張雨卿那雙怨懟清冷的雙眸,他遲疑了片刻,但還是推開了病房的門。
即便他在來的路上,心裡一百遍地告訴自己,他恨他,不管他如何自己都不會心軟。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或者是低估了血緣關係所帶來羈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