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講,如果自己和裴遠是一對,然後被實錘,都很有可能,磕他們cp的粉絲們也會脫粉回踩。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蠻不講理啊,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
方彥說道:「中午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回頭我讓裴遠給你打電話,他醒了要去找霍誠毅談劇本的事情,你找他對戲可能要下午才行。不然晚上你來我們家裡,吃了晚飯你倆就能對戲,對到十二點我也不喊你們。」那是不可能的。
卓君弗:「那行。」
然後卓君弗看一看在沙發上睡得香噴噴的裴遠,走出了方彥的辦公室。
他沒有直接就下樓,而是順著長長的走廊,然後走到了無人的視窗邊,點燃了一根煙,咬在唇齒間,眼神有難以言喻的憂鬱。
動人極了。
「呼」
真的一語點醒夢中人。
為什麼一直想做0而不是當1呢?因為想被人保護,想被人珍惜,想被人疼愛?好像是的,因為那些不能啟齒骯髒汙濁的往事,所以一直、一直想要找一個人好好愛他。
那麼,既然放下過往,為什麼不嘗試著去愛別人呢?
不過,真能做1嗎?
做1不挺好?至少不用有心理陰影,要是真的遇著愛的人,對方是1,豈不是在和對方恩愛的時候,自己會忍不住想起來小時候那些不堪的事情?
他夾著煙,俯身在窗邊,望著下面的落葉喬木,綠黃的草葉,吐出一口煙霧,目光從大地抬望向多雲的天空。菸灰輕輕地抖落。
人吶,總是這樣。得到更多的時候想要的更多、更多,慾壑難填永無止息。
卓君弗的目光似乎看向了很遠很遠,穿越了時空一樣,落在一個孩子身上。
那一年,十三。
一個旮旯裡,山間搭的是木房子,木房子的一邊破爛得不成樣子,尤其是廚房那裡,純粹用塑膠尼龍布給蓋著。一坨一坨的鋪展不開,在那裡防水。
炒菜的時候,乾菜還能知道雨水有沒有從上面給掉下來,要是湯菜,呵呵,那就不好說了。
有一回,十三歲的卓鐵牛炒個雞蛋,打算帶學校去。
結果,尼龍布上的雨水積得多了,一下子墜下來。鍋裡立馬多了兩升水。
卓鐵牛當下撈著雞蛋出來,吃進嘴裡,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心疼死了,他的雞蛋!
父親早死母親改嫁,他上學比較晚,十三了還在讀小學。徒步一個多小時到了學校,上了四節課,吃了白米飯。沒有雞蛋,米飯也是冷的。
他正在扒飯,這個時候,他的老師,一個四十來歲的有些謝頂的男人,戴一副眼鏡,面容慈祥和藹很可親,眼睛有點小。
走到他身邊,對他說:「哦喲?怎麼吃白米飯啊?沒帶菜嗎?來來來,老師辦公室裡有帶菜,一起吃一點。」
卓鐵牛不想去。他對上這個老師的目光,心臟像是火在燒著,腳像是在被什麼戳著。
少年很怕,很怕這件事別人知道。
實際上,更怕被人知道的是這個老師才對。
然而,少年人沒有勇氣抵抗,脆弱無助迷茫害怕像是一塊塊石頭把他的心臟壓擠著。
卓鐵牛心臟卡在喉嚨裡,他不想去,他想哭。可是,老師拽著他的手,拉他去辦公室。
其他的學生,眼睛都好羨慕。只有少少的忽略不計的幾個學生,大大的眼睛裡有著茫然地害怕。
卓鐵牛抱著自己的飯碗,辦公室的門一關,就是黑的。
接下來就亮起來了橘黃的燈。
老師的桌子上有兩碗菜,一碗炒臘肉,一碗炒青菜,油汪汪的又香。
可是卓鐵牛隻想反胃。胃裡像是塞了蛆一樣的噁心又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