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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耳最終封為恭順侯, 逃脫牢獄之災, 闔家居住於咸陽城中。
得知這則訊息,鬆了口氣的不只有張耳的妻子王氏,還有蒙南和太子妃魯元。
作為太子泩最親近的兩個人, 他們很清楚太子對於張耳“謀反”一事的態度,生怕太子在預政上出言頂撞皇帝, 觸怒陛下。
能平安無事結了案, 魯元與蒙南都感慶幸。
回承乾宮的路上,太子泩忽然問蒙南道:“你與孤說心底話——你恨不恨陛下?”
蒙南一愣, 見跟隨之人都遠遠落在後面, 便低聲道:“臣的母親只教會了臣責任與忠義,卻從來沒有教臣去恨。臣更不知該如何去恨。”
太子泩思量著, 奇道:“人的情緒難道不是天生的麼?”
愛與恨,何需人教?
迷濛秋雨中, 太子泩喃喃道:“你的母親沒有教給你恨,你便不會恨……那孤心中的恨, 又是何人種下呢?”
蒙南只作沒聽到,低聲道:“殿下,您聽臣一句勸——這些話,從今往後都再別說出口了。”
太子泩不耐煩道:“孤曉得——也就是跟你才說兩句。”
蒙鹽便不再多勸。
這段時日以來, 太子泩都是宿在二丫處, 年輕人正是新鮮之時,難免貪歡。
可是今日入了預政,太子泩只覺心中煩亂, 倒不想見二丫的綠襖紅裙,反是走入了太子妃靜謐肅穆的宮室中。
魯元見了他,倒是溫和親切一如從前。
入夜,太子泩沒有走。
魯元倒是詫異了,“殿下……?”
太子泩道:“孤就想跟你說說話。”
年輕的小夫妻各自一個被窩。
魯元陪著太子泩發呆。
半響,太子泩忽然問道:“陛下殺了你的父親,你恨陛下麼?”
魯元大驚,好在是躺著,若是走動間聽了這話非摔了不可。
她定定神,不答反問道:“殿下為何有此問?”
太子泩側躺對著魯元,支起胳膊撐著腦袋,望著魯元的面容,迷惘道:“我就是不明白——我以前總覺得父皇是極可怕又極虛偽的人。可是這幾日在朝堂上所見,那些大臣侯爵倒像是真心信服、甚至是擁戴他。到底是我看錯了,還是那些大臣侯爵們太會做戲了呢?”
魯元想了想,儘量平心靜氣問道:“殿下,你為何會覺得陛下可怕又虛偽呢?”
這些事情早已在太子泩心中盤桓了不知多少時日。
此刻見魯元問,太子泩屈著手指,一件一件數給枕邊人聽,“,上面寫著淮南王吳芮重病。
他皺起眉頭,吳芮年紀也不大,好端端怎麼就報了重病?
趙高的話一半進了他耳朵,一半隨風飄走了。
胡亥心情不太好,瞅著趙高,見也沒有別人,低聲道:“朕教你個乖,你跟朕誇太子,要等到朕老得快死了才好。見過森林裡的獸群嗎?年輕有力的雄獸長大了,他的老子就該給他咬死嘍!”
趙高大驚,面色雪白,跪地道:“陛下,臣絕無此意……陛下,陛下萬萬歲!”
胡亥嗤笑一聲,腳尖踢著他示意他起身,笑道:“拉倒!還萬萬歲?百歲老人,至今能有幾個?”
論機巧心思, 揣摩上意,遍大秦朝堂, 無人能出趙高其右。
胡亥雖然喜怒不形於色, 即便心中對太子有所不滿,當著臣下卻還是頗為顧忌太子體面尊嚴的,所以朝臣遠遠看去,多半以為這對天家父子也算得上父慈子孝。唯有趙高心思玲瓏, 又長伴胡亥左右,才能體察出皇帝對太子隱隱的不滿,卻也未能證實。
所以趙高這次拍錯的馬屁,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