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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翡立刻站直身體。
床上的人羽睫像蝶翅,顫了顫終於睜開,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好似沒有回過神,對眼前的世界懵懂又無害,一看便沒有任何攻擊性。
殷翡按捺不住,不等他回應就出聲:你醒了?
青年頭一挪,看向殷翡,但這個動作似乎扯到脖頸處包好的傷口,只能無助地蹙起眉尖。
明明是英俊的面容,卻因這動作,多出幾分柔弱,不怪別人待他有輕視之意。
終於,他看清殷翡,眨了眨眼睛,像是回憶起什麼,眼睛微睜,難耐地轉過頭,將一半臉藏進枕間,似乎不願面對別人。
喂,我救了你,就這麼對救命恩人?你叫什麼名字?送你進醫院登記都不知道怎麼寫。殷翡自有打算,只要問出名字他就去查對方的資訊。
躲避姿態的青年咬了咬唇,終講出聲,輕不可聞:謝謝你。
剛才慌亂中他講的求饒話吐字不清,但眼下病房安靜,這聲音泠然清朗,如山澗孤泉,不卑不亢,倒讓人微一提神。
是好聽的聲音,殷翡眼底含笑。
同醫生談完的秦衍也走過來。
聽到腳步聲,青年半睜開眼睛,因失血有些虛弱,他無神地看著走近的白衣醫生,繼而看清周圍環境,在目光注視的壓力下不得不自報姓名:裴珂,我叫裴珂。
殷翡扯過一旁的座椅:都是哪兩個字?
裴珂稍作停頓,低聲回應他:非衣的裴,鳴珂的珂。
殷翡琢磨著這幾個字,自言自語:應該是裴琛的裴吧,那個姓不常見,鳴珂是什麼意思怎麼沒聽說過?哥你知道嗎?
秦衍沒理會他,雙手插兜,保持原本頭的角度,只斜睨躺在床上的人。
等不來答案的殷翡眼尾一挑,詳裝溫和地對視:你能告訴我嗎?
名叫裴珂的青年對上殷翡求問的視線,飛速地躲開,磕磕絆絆地回應:馬車玉飾的意思,王字旁,加一個可。
一聽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性格軟得一塌糊塗。
是嗎?原來出自這個意思。殷翡瞭然,唇角保持的笑容未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像是看準目標的狩獵者。
裴珂似乎感受到這股壓力,睫毛輕顫,一直不敢抬起眼睛。
秦衍突然插入,冷漠質問:所以你今晚是跪在路中間自殺?
彷彿說中床上人的心事,裴珂再次閉上眼睛,十幾秒才後出聲道歉。
對不起。
以後少給別人添麻煩,找沒人的地方。秦衍今晚氣在頭上,愛車又被搞髒,話講出口,只比平日裡更加森然冰冷。
裴珂抿住唇角,沒輸液的那隻手拉高被褥,遮擋住眼睛,從裡面再次傳出道歉: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像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下去,頓了下輕聲道:謝謝,咳
一咳嗽,便沒忍住推開被褥,手用力捂住傷處,眼神眯起,像是十分痛苦。
旁邊的醫生立刻道:儘量少說話引發震動,不然會崩裂傷口,傷口雖然深但不長,我擔心留疤,只加壓包紮,沒給你縫針。
床上的人斜靠在枕頭上,微一點頭,目露感激之情。
一舉一動,像只柔軟脆弱的小動物,還不適應環境,看什麼人都有些膽怯。
秦衍對這種人最沒耐心,他轉身就走,懶得理會這爛攤子。
殷翡卻十分主動:今晚救了你,說明咱倆有緣分,你看要不是你遇到我們,萬一來個別的車輛,就可能會被撞到,這醫藥費我們也墊付了
這話語裡,顯然有邀功成分,雖然真相是秦衍這裡有熟人,根本沒有收費。
就見裴珂聽清他話語的意思,眨著天真的眼睛,忙艱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