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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不大不小,是扁平的方盒。
她從房東手裡接過,本以為應該會有些重量,手上卻是一空。
上揚的手用力過猛,她險些掀翻了包裹,又猛地頓了頓,重新調整了姿勢。
房東太太明顯不太耐煩,催促著她快點離開,並囑咐她儘早處理這些事情,黃詠梨沒說什麼,連聲道是,心思卻早已飄去了遠方。
好不容易遏止住的小惡魔,又在此刻奔騰出閘,她回到房間,包裹放在了巧拼地上,苦惱思索著,便還是決心嚴正的面對這樣的擾民行為。
她對這位隨意寄信寄包裹的「筆友」感到既好奇又神秘,儘管她通訊的物件從來不是自己。
她拿著手裡的鑰匙,用了一些力氣便劃開了包裹,裡頭裝載一些眼熟的信封,黃詠梨立刻就蹙起了眉頭。
這又是搞得哪一齣?一次一封還不夠,還需要寄出一箱嗎?
她感到有些荒唐,不耐的把整個箱子倒過來,信件散落一地,果不其然,除了這些紙之外,再無其他。
黃詠梨翻了個白眼,拾起這些信件,卻發現這些跟以往的信件不同。信件上的黃斑顯得有些時日,邊邊角角的泛黃讓黃詠梨的眉頭擰得更緊,她努力找尋著還有什麼不同,但除了這些怪異之外,倒是再無異樣。
收件人依然是她,依然是那個沒有變過的名字。
黃詠梨撿出了那些信,一封一封一字排開,赫然發覺字跡的差異,從秀氣到大方,從年輕到成熟,黃詠梨越發覺得以後一定要找時間把信連同箱子一定還給李蓉。
她都已經想好在裡面塞一封信,那是給李蓉的控訴。手裡忙著活,卻在撿到最後一封時,看見了那唯一一封收件人的名字不一樣的信。
倒也不是寫著黃詠梨自己的名字,字跡工整的硬筆字印在上面,看著像是印刷的美麗,就唯獨這一封沒有書寫上馮寒與寄件人李蓉的名字。
信封看起來很新,字跡看上去也最為成熟。
收件人處寫著:善良的人。
黃詠梨覺得有些奇妙,她把那封尚未指名的信拆開了,成熟的字跡洋洋灑灑的寫了三頁,鋼筆刻畫的紙很一般,薄薄的,墨水便沾上了整份信紙,但不影響信裡的淒涼、美麗。
秋天的風很涼,晚秋的風更甚。
寒冬,要來了呢。
「致善良的人:」
「故事憋得越久,希望便越是渺茫。」
「於是乎,我把願望濃縮成信,捎在了幾張紙上,就這樣,佇足了二十多年之久。」
「所有人都在悲鳴、輕嘆,關於我,關於她,關於我們。」
「我像是犯了罪一般被深深禁錮在她的回憶裡,期盼著她總有一天會回首看看我,直到最終,看著她的背影,我才驚覺那始終是一場夢。」
「所以,我想把故事講給你聽,雖然不知你是否願意。」
「但,那是我最、最卑微的願望,我只希望我們的回憶,能如同詩詞一般,在別人眼裡,至少是一段佳話。」
「至少,我還能期盼著,我們的回憶,閃閃發光。」
「現在,我想我也該前進了。」
「所以我把這二十年的思念寄給你,感謝你的善良,也感謝你的勇敢。」
「我沒有勇氣面對這些過往,回過神,信紙已然入袋,我便再無從處理它。」
「雖然有些自私,但,還是希望你能夠替我聽一聽一瞬也好,我衷心期盼你也認為當時的我們是幸福的。」
「那樣的話,至少這條寂靜的路便不再那麼孤單。」
「真的很謝謝你,那麼,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