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調查瞭解情況顯得慎重些,也是人之常情。
「我姓黃,叫黃土生,在家裡排行第二,所以大多數的親朋都叫我黃二。我就是這裡的人,那條小巷子裡原本是有我的家,不過十幾年前我就賣了它,和妻兒一起搬出了我們的房子,在外租房住。」黃老爺子看著坐在自己病床旁的王嘉,心中萬千感慨。
其實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曾會幻想自己年老時分是如何的風貌。任誰都不會希望自己晚年淒涼,臨死連個送終的後人都沒有。
黃土生自己當然也從沒有想過會變成現在這樣,他那時候有妻子有兒子,有穩定的工作,可以賺取雖然不是很多,但足夠維持生活甚至還能偶爾與家人一起奢侈一把。他那時候壯志滿懷,卻不想如今自己一無所有。
王嘉靜靜地聽黃土生敘說自己的人生,沒有插話。
她直覺黃土生這也是第一次訴說這一切,也是最後一次說這一切。黃土生自認他自己是藥石無救,才會如此坦白,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傾訴出來,換取最後的解脫。
黃土生有沒有救是醫生說了算的,怎麼樣才是解脫,王嘉認為從此放下一切,讓自己活得不再那麼累,也算是煥然新生——可要如何,也只有這老爺子自己決定罷了。
王嘉明白,自己就是黃土生人生的過客。聽他的故事,墊付他的醫藥費,從此就是天涯相隔,再相見都是很難的事。她沒有辦法影響更多,黃土生不是那樣軟弱的人,否則也不會在渾身是病的情況下還能好好活著了。
黃土生的故事,值得一聽。王嘉也不想錯過。
「我二十多歲之前的生活沒什麼特別值得說的,和大多數的人一樣,按部就班的生活,學習,按照職業測評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職業營銷策劃,沒有值得振奮的突然爆發,也沒有特別低落的谷底。
「但我的兄長早夭,父母出船打漁翻了船,我早早的沒了自己的家。這大概是我這樣普通的人稍微有點不普通的地方。」
黃土生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會不一樣,可以有個燦爛的人生,但他的確就是普普通通的人,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人生猶如死水一潭。
「但就像很多自認不凡的人一樣,我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普通,所以很想嘗試冒險。妻子那時候剛懷孕,家裡還有不少的存款,我想做生意,我的好兄弟廚師剛學成畢業,我和他一拍即合,準備開一家餐館。」
黃土生說到這裡的時候,停滯了很久,晦暗的眼眸裡更添傷痕。
「我們的餐廳一開始非常成功,因為我的經營策略,事先做了足夠的市場調查,我們餐廳菜品的質量是同價格之中最好的,同質量之中價格又是最低的,所以不到一個月,我們的餐廳營業利潤就已經有了十幾萬。那時候我年輕氣盛,自認腦子很靈活,所以馬上就決定在另一個區域也開分店,搶佔市場。」黃土生面露痛苦之色,「但我們的分店招人招來了麻煩。」
王嘉問道:「是什麼樣的麻煩?」
「新店開張,舊店也分不開人,為了保證菜品質量,我和兄弟特意一起去廚師學校找幾個大廚,他們手藝也都很好,一開始也都很好,可後來開業典禮上,我們邀請了不少的人來參加活動,不請自來的同業人員也都在。」黃土生說話變慢,王嘉給他遞水,黃土生拒絕了。
「典禮結束後,我們請了十桌菜,想討個好彩頭。但那時候就已經有同行挑事兒了,我沒當回事。後來我們招的廚子裡有人背叛了我們,刻意地壞了店裡的名聲。我查出來了,懲治了那個廚子,不顧他的哀求,將他告上法庭,讓他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我以為這事兒就算是完了,但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那廚子進了牢房,他的家人沒日沒夜的來騷擾。我那時候也是心硬,半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