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權力,領主們不止給出的賞金高得嚇人,還承諾給他們所有人高尚的市民身份,以及成事之後,出力最多的頭領還能在五座城市中任意挑選職位,同老爺們平起平坐——
誘惑如此巨大,強盜們沒有去問領主如何面對日後外邦人的報復,便聚集到了一起,然後派出他們之中最聰明,最狡猾,最靈活的人,分批進入瑪希城。
無論以何種名義,進入這座城市是非常容易的。但扮作荒民便會失去武器,外邦人的入城儀式幾乎不給他們一點隱藏起來的機會;入城後的走動處處受限,不同時期來到瑪希城的人被分到不同的住地,每塊住地都至少有十二個女人在打理,這些女人十分警覺,十分多事,並且權力極大;外邦人的分工十分明確,誰在什麼時候,該在什麼地方幹什麼清清楚楚,幹活也要時時同眾人一起,活兒同樣一段段分得清清楚楚,少了任何一個人立馬就被察覺;所有勞作的鐵器都被嚴格看管著,那些隊長和組長一日數次清點和記錄這些工具,每把工具上都刻著對應的數字,是誰損壞了、弄丟了、隱藏起來了,他們輕而易舉就能找到這些工具的使用者;在這樣的管制下,人們吃飯、洗澡、上課都是成群結隊,只有傍晚的休息時分他們能碰一碰頭;入夜便會有外邦人的隊伍巡邏。
粉碎的城牆沒有讓這座城市變作開啟大門的寡婦,只要你做足準備走近它,就能看到一個手握十八般武器、慈眉善目的鐵塔巨人。
已經有人靠撒潑耍賴成功獲得外邦人的厭棄,一溜煙逃走了,剩下的都是神志不清的亡命之徒。
“不管外邦人要怎麼對付伯爵,他們對他的守衛一定是最多的,只要我們往旅舍扔些火把,他們就會認為我們還是想把他救出去。”最神志不清,已經自居為眾人之首的那名強盜說,“那些外來戶、本地人和外邦人都住在草屋子裡,已經被這鬼老天曬得乾乾的,一把火就能點著。”
他看向安薩路。
“這是火石,你去點火。”
安薩路揚起了眉毛。“我?”
“我們在東邊動手,你在最西邊,能把他們都引過去。”那個混蛋說,“一點著你就跑,城牆已經沒了,只要你跳進水裡,誰能在這樣沒有月光的夜裡找到你?”
“你們呢?”安薩路問,“你們怎麼逃?”
“只要有火。”對方這麼回答。
火是幾乎所有城市的弱點。外邦人給投奔他們的人發了杯子,布巾,衣服和許多零零碎碎便於生活的小玩意,包括一把手指長的鋒利小刀,唯獨沒有火石;他們只在食堂供應食物,不讓人們單獨開伙,誰一定要自己做點食物,又不肯交給食堂處置,那就只能自己去水邊的土灶臺燒火;每一塊居住地都有水渠經過。進入城市的時候,強盜們藏不住武器,藏一兩塊火石卻不是很大的問題。
安薩路看著這個傢伙,知道他已經鐵了心。他又看向其他人,一些人避開了他的視線。
在對面逼迫的視線中,他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咬著牙說:“好。”
“親愛的拉托爾,我就知道你是一條好漢!”
於是這幫潛伏者各自散去,下手的時間定在三日後的深夜。
安薩路若無其事地回到農墾隊的夥伴中,同他們一起去準備即將播下的種子,這個活兒讓他暫時地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小小煩惱,一看到那些在一排排的筐子裡堆壘的圓潤果實,安薩路知道這就是那些不知名的食物之一。屋子裡的隊長說,他們要把這些果實切成兩半,然後在切口上塗抹草木灰。
安薩路摩挲著它們薄薄的表皮,燒黑的刀刃輕而易舉楔進去,乾淨地將之一分為二,露出細膩的淺黃果肉,切面一根斷絲都沒有,即使用了草灰包裹,也讓人擔心這些嬌嫩種子在地裡受蟲子的戕害。這是一種好食物,這是任誰都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