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對方說,“我名為亞斯塔羅斯,冒昧來訪,請閣下原諒我的失禮。”
“您好。”雲深說,“我是雲深,此地目前的管理人之一,條件有限,請恕我招待不周。”
“能見到您,”亞斯塔羅斯對他微微一笑,“是我此行所得的極大驚喜。”
雲深邀請遠東君主在對面坐下,墨拉維亞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雲深的身側。
“遠東聯邦與此地相距遙遠,您的訪問實非預料,方便的話,能否告知您的來意?”雲深問。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亞斯塔羅斯說:“如兩位所見,來到這裡的只是我的一個片段,資訊自‘我’的使者踏出白都那一刻便被封存,直至此地解封甦醒,方才開始重新記錄。”他看著雲深的眼睛,語調溫文爾雅,“此間間隔不算長,也不算短,但足以發生許多事。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發生無數故事,絕大多數都細微如塵,正如生命本身,少數之中的極少數,則意義非凡。”
雲深有點意外。
一個……移動終端?
從對方出現的方式,已經足夠判斷這不是真身,身邊的人形龍族應當是這位久負盛名的統治者此行的真正目的,但對方的語意顯然不止於此。
“譬如您的到來?”他問。
亞斯塔羅斯微笑。“不,我是指您的存在。”
雲深停頓片刻,輕輕搖頭。
亞斯塔羅斯看著他,也看著他身上那個極少數天賦者才能察覺到的存在,“您聽說過預言嗎?”他問。
這句話之後,墨拉維亞終於將一部分散漫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我的孩子以此天賦聞名。在很小的時候,他曾經如此遊戲——在一個寬敞的封閉房間裡,他用打磨光滑的石球互相碰撞,預測每一個不同顏色的球最終停下的地方。”亞斯塔羅斯向後靠在椅背上,撐著頭笑道,即使他只是一個投影,一個片段,看起來也和真人別無二致,“得到這些結果對他來說太簡單了,他開始增加障礙,換到更廣闊的空間,將推動石球的力量由自己換為他人,更改玩具的大小和形狀,最後,他將一座沙丘搬到他的住所附近,看僕人們每日揚沙落地。我很難說這種玩耍是否一種鍛鍊天賦的方式,不過我們所說的預知,大約也是這樣猜測石球或者砂礫落點的遊戲。更多的時候,這是預先選擇一個結果,然後促使一切在軌道上執行的計劃。”
墨拉維亞皺起了眉,布拉蘭還在雙手捧頭,陷於暈眩不可自拔。
“因為事物發展自有其規律。”雲深說。
“所以歷史往往相似,看似岔路眾多,實則殊途同歸。”亞斯塔羅斯說,“在大勢之下,汪洋個體的命運之海之中,某些特殊的生命會成為難以撼動的道標,時間的水流經過之時,會在此形成無數渦旋。在離開白都前‘我’所接觸的記憶中,湍流可謂最難把握的模型之一,命運之不可捉摸便自此而來。我曾憑藉淺薄的經驗以為這湍流將發生在龍主身周,不過他的力量之強,人類遠不足以動搖他,所以您才令人感到意外。”
他看著雲深,“人類,遺族,獸人,精靈,還有龍,將諸多變數匯聚一地,您簡直是完美的中心。”
“預言能夠實現,命運成為必然,我想也只是人的選擇順應事物發展,積累之下,產生了從量變到質變的必然跳躍。”雲深說,“正如你我此時在此地。”
亞斯塔羅斯含笑點頭,“是的,也正如裂隙的重新開啟。”
雲深靜了一下,看向墨拉維亞,銀髮的龍王已經呆住了,沙發上的布拉蘭努力抬起頭,“……什麼?”他嘶啞地問。
“以現世的時間估算,也許在二十年之內,對您來說,這應當是個好訊息。”亞斯塔羅斯對墨拉維亞說,“對您的孩子來說也是,聖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