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總是不懂好好說話。”她沉聲說,“這也不是小孩子吵架的時候,別把你弟弟當做傻瓜,也別把你姐姐當做壞人,你們可是同一天從同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她又不滿地看了納紋一眼,“現在城裡亂糟糟的,伯斯他們走了,也把規矩帶走了,說不準那些阿茲城的傢伙來了反而是好事,但我也跟某些人一樣,不願意他們來我家裡做客。這座城也有我辛辛苦苦的一份力,我要讓那些想賣掉它和想拿拳頭買下它的人都知道點厲害,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至少要有一個人回去!”
她看著謝拉,厲聲道:“回你們的隊伍,你們的工兵營裡去!去通知那裡所有的部落人,有人驅逐了我們的恩人,出賣了我們的家園,而我們要把這些混蛋都幹掉!”
謝拉不由自主地問:“你們要怎麼做?”
“如果你留下來,你就會見到。”拉比大娘說,“現在,馬上決定!”
又一名騎手衝出城門,看方向是緊追車隊而去,這讓一直注意著這裡的眼睛緊張起來。但他們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日頭過午,直到日光西斜,直到他們的斥候安然歸來,告訴他們白色狼人率領的車隊沒有任何迴轉的跡象。
不出意料,他們帶著那麼多東西,數量也算不上特別多,還跟這座城裡的人鬧翻了,可是今天早上那一擊確實嚇人。他們領頭的幾個百夫長裡膽子最大,仇恨最深的就屬狼人,可他在那之後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跟那些法術面對面的話。融融的暮色籠罩著曠野,兩人高的城垛背後換了一批人上來,這批人顯得很焦躁。
焦躁才是對的。
哨音在四野響起,一聲接一聲,一聲急過一聲,城垛上亮起了好多燈,上面的守城人從木牆後面探出了半個身,一支羽箭破空襲來,釘在牆縫中。他們嚇得立即縮了回去。
一個又一個的暗影出現在田野中,寬大和結著厚繭的腳掌跨過水渠,踩過還未收穫的作業,沿著一道道的田壟匯聚起來,像波浪一樣朝坎拉爾城湧來,只有零零星星幾支箭亂射,城牆上已經一個人的身影都見不到了,夕陽正在沉沒,粗野狂暴的叫喊聲響徹天空,白日時這座城看起來嶄新而安穩,如今就彷彿河中孤島,被一浪浪拍擊著。
叫罵和詛咒從城門傳到城尾,一些箭支從牆外拋射到了城中,許多戶人家家裡亮起了驚慌的燈火,也有許多人家家裡一片漆黑,悄無聲息,部落首領和長老勉強維持了在會議室討論的習慣,他們爭吵得極其激烈,然後就打了起來,椅子被扔到牆上砸成碎塊,桌子也被掀倒在地,納紋族長情急之下從窗戶翻了出去,有人抓住他的一隻腳,他一蹬留下了靴子,莉亞用極大的力氣把窗戶關上,要追上來的豹族長老鼻頭噴血地向後仰倒。
他們跑過廣場,轉了幾個彎,穿過兩間房屋間的空地,來到大街上。這裡已經聚集起了一些人,拉比大娘和一名狼人在分發弩機,莉亞朝那名狼人走過去,拉比大娘給納紋指了個方向,“你老婆在那兒呢,跟她一塊裝沙子去吧。”
只有大腿粗的撞木撞了不到五下,城門就開啟了一條縫隙,晃動的風燈照出向內退走的獸人背影,進攻的獸人合力推開大門,坎拉爾城的內觀展現在他們面前,就像一個甜美的果實剝去了外衣,大道筆直平坦,四通八達,建築如同木盒,高低錯落,狂喜的侵略者喘著粗氣站在廣場般的路口,左右四望,帶著熟糧甜蜜氣味的夜風吹到他們臉上,他們的同伴不斷壓上來,忽然有人一聲叫喊,他們猛然回神,由百夫長們帶領著,向著離他們最近的建築,向著大道兩邊,向著記憶中財富最集中的城中央撲去。在這彷彿無數的亂流中,兩名百夫長的身邊有人一邊小跑著跟隨他們,一邊急促地聲說:“是的,就在那兒,他們一家都是麻煩……有個撒謝爾狼人還在這兒,最好把所有的狼人都殺掉……他們存放農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