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挑起了眉,“不是又假又空?”
“如果是別的人……如果有別的人說出這樣的話,那是的。”維爾絲說,“但術師說的那就完全不同。”
雖然術師並未刻意追求權威,但如今的他確實有了任何話語都會被視為權威的地位。
“雖然在我們的歷史中,只出現過為崇高目的而戰鬥的軍隊,從未有過本身就是道德標範的群體……若非這是術師的理念,我會說這種組織幾乎不可能將這種道德持續下去,這與我們作為暴力工具的本能是相背的。何況人們天然仰慕強者,卻不會天然憐憫弱者,我們能夠用紀律約束不好的行為,卻不能讓他們主動去做好的事。”
“要有‘驚險的一跳’……”塔克拉合上筆記本,把它丟到桌面。
從一種工具到有所謂“靈魂”的組織的一跳。
雲深說他們沒有形成那種軍隊的條件,即使將一切制度仿照,未經歷史的淬鍊,模仿得來的形式很難透過時間的考驗,而一支軍隊靈魂的鍛造又是何其重要,如果他們不能在前期還有足夠控制力的時候打下基礎,就更不用想將責任交給下一代。
所以塔克拉至今為止的工作成果,應該只能算完成了表面功夫,但這不算是他的失誤,在整個聚居地的生產和生活已經變成一個緊密關聯的整體的時候,軍隊精神建設的遲滯和外部環境同樣是一體相聯的,雲深向他提出的這些問題與其說是問責,不如說是一種訊號。
一份長達三年的作業,他們應該對某些問題給出他們的答案了。
接到命令的時候,白鳥很吃驚。
作為中隊長之一,他沒想過會接到這樣的任務,不過檔案十分明確,在此之前,他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解決,雖然仔細想想,這個結果並不讓人意外,那邊的問題已經不是幾個行政命令就能解決的了,諸多矛盾的根源一方面來自那些部落首領的慾壑難填,另一方面,伯斯他們也在推波助瀾——後者可能才是真正的問題。
開了兩次短會後,白鳥和他的同袍們很快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他們要為這次行動出動兩個連隊,前往曾經的坎拉爾部落領地,如今正在建設中的新坎拉爾城,護送所有援建人員迴歸。
他們將全副武裝。
新坎拉爾城。
路撒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伯斯坐在辦公桌後,對著一疊紙張沉思。
“護衛隊三天內到。”路撒把剛剛得到的訊息告訴他,伯斯放下筆,把仍是一片空白的報告往前一推,他看向路撒。
“結果是什麼?”他問。
路撒遞給他一疊紙張。
伯斯低頭看完,沉思片刻,然後抬起頭,“準備一份通知,”他說,從書立抽出一本資料夾,拿出一張紙,看著上面念道,“坎拉爾新城援助建設隊伍撤離通知,內容是,一至九區內:由於新城建設的爭論未能在有限時間內解決,為避免更多衝突,現在,根據《應急條例》和臨時城市建設代表會三次會議決定,通知如下:1.9月30日早上至午前,所有施工領隊清點隊內成員,確保每一位原始隊員到位……”
路撒走出辦公室,微風從走廊吹來,他從走廊看出去,看向冷清的小廣場。
不久前,這裡還人來人往,吵吵嚷嚷,如今除了輪值的衛兵,只有雀鳥偶爾降落,秋風吹揚,帶來豐收的氣息,他的目光略過遠處窺探的人影,在成排的平屋屋頂後,廣闊的田野翻起一層層成熟的波浪。
路撒很快將印刷好的通知書送到傳信處,即使事已至此,藍布制服在坎拉爾新城仍能暢行無阻,這批狼人和人類的騎士有最好的坐騎和最敏捷的身手,他們噠噠的蹄聲在過去的兩年多里為人熟知,卻從未有一日像如今這樣,彷彿每一聲都在敲打人腦後的筋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