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遷移至薩德原地的第一個晚上,術師的地位就已經確定了。後面的發展只是將他的權力和威信一步步地鞏固起來,使他成為事實上的統治者,這裡面有遺族的配合,也有術師有意或者無意對各部族的壓制原因。從他將人員調動的權力交給遺族的黎洪,同時提拔一批年輕人由他直接指導開始,大部分部族首領原有的權力就被架空了。像塔克族那個怪模怪樣的塔克拉和另一位名為韓德的族長是轉變了立場,帶著自己的部族為術師服務,類似塔山,多羅羅,通山這幾個部族的族長和長老們,因為年紀大了,對層出不窮的新事物也不太能習慣,只能負責帶人看孩子,打草繩和飼養牲畜這樣的閒職工作。即使他們心中有不滿,但部族的新生代都被術師支使得團團轉,連女人也沒空聽他們的抱怨。
術師將個部族的人混合起來編隊那時候,南山和黎洪就察覺了那位神態平靜的黑髮青年的想法。他不需要各自獨立的部族,能夠接受他們在底下有一定程度的矛盾,卻不允許紛爭超過限度以至於妨礙他的計劃。不管當時那些被他選中的各族優秀青年有什麼想法,在術師一個接一個地開始實現他的計劃之後,光是追隨這位大人的想法就十分吃力的他們能夠用在這方面的閒心就沒有多少了。術師讓他們看見的前景如此奇妙,那些為了部族私利的計較比較之下是何其無力,他們本能地被求知慾和成就感吸引著,擁有無盡智慧,並且毫不吝於將之教於他們的術師意義越來越重要,以至於快要變成一種信仰。
“術師”是一個在性格和意志上幾乎沒有缺陷的,神性大於人性的存在……沒有人會違抗他的意志。
雖然在雲深看來,這不過是因為他所做的正是大多數人想要的,順應了人對生存和生活的本能需求,因此成就了今天的局面。
這是他們在新土地上過的第一個新年。夏曆新年本是遺族的習俗,經由雲深決定為這個集體的共有節日,微妙的是,這邊的日期和地球那邊的春節相差無幾。
不過他們現在的物資還是很緊張,從撒謝爾帶回的牲畜因為草料不足而不得不宰殺一部分,但人口在這裡,殺掉兩三頭黑牛,能分到每個人碗裡的油水也不過一丁點,宿舍頂上雞舍裡的幾百只小雞成長得不太好,最多不過半大的它們現在能不被凍死都不錯了,溫室裡的蔬菜倒是有一部分可以採摘了,作為加餐卻實在寒酸。沒有伙食的犒賞,開發點娛樂專案其實也不錯,不過雲深在這方面的才能實在貧乏,而且他一向忙碌,當他意識到該做點什麼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時間了。
因此這注定是一個簡陋的春節,但人們並不在意這些,術師說這是所有人的節日,這個意思被傳遞下去之後,各個部族的人們都高興地用自己的方式準備了起來。
首先由遺族帶領開始了大掃除,芒草和細枝紮成的掃帚是早早準備好的,每個房間都被要求打掃,鋪蓋也全撣過一遍;在一片沙沙聲中,手腳靈活的多羅羅青年爬上木梯,用絨毛豐厚的獸皮擦拭窗戶;韓德族長拿出了一堆族人做的木雕掛在宿舍各處;塔山族用他們收集的禽類羽毛做成了色彩斑斕的羽球,這些都被懸掛到了大廳上;而其中以塔克族的手筆最大,他們遷移的時候沒有落下部族標誌性的顏料,只是在雲深樸素的實用主義信條和狂奔式的建設速度下沒有發揮的條件,在取得術師的同意之後,他們就毫不客氣地在所有看得見的公共場合開始了創作,雲深雖然娛樂水平很低,鑑賞的能力還是有一點的,至少在他看來這個部族狂放的藝術風格頗為有趣,而且他們的染料大多直接作用在人身上也無妨,雲深暫且不必擔心空氣有害物。
其他沒有能夠應用在這個場合的特別才能的部族也有自己的工作,基本都是由雲深指定的。首先是洗澡的問題,宿舍裡是有公共廁所和浴室的,因為各部族的習俗不同,人們洗澡的頻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