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很好。”
“我被一位大人救起來,並將我自己奉獻給了他。”
族長看了一眼那個男子,“請問這位大人是什麼身份,他來我們這個被拋棄的部落,是想得到什麼?”
“他說他迷路了,在確定方向之前,希望能借居在我們族中。”
“——那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他是鍊金術師,法師還是奧術士?”族長問道。
“他不願說出自己的來歷,我只能判斷他與赫梅斯沒有任何關聯,並且接待這位大人的風險是值得的。”範天瀾說,“他擔負自己使用的一切,並且能幫助我們的老人渡過這個冬季。”
風岸在自己的父親身後低低叫了一聲,被一旁的須盡長老瞪了一眼。
“……他沒有提到法石?”西當長老忍不住問。
“沒有,他對洛伊斯山脈一無所知。”範天瀾回答。
族長沉吟了一下,然後對範天瀾說道:“如果這位大人願意暫時棲留在我們的部落,我們將為他竭盡所能。”
風岸眨了眨眼睛,大人們顯然認定了那個人是法則眷顧者——他沒想過自己這輩子能見到這種傳說中的人物,畢竟他連真正的法師都沒見過幾個呢,法則的眷顧者可是隻在中洲大陸的另一端,和冥域一樣神秘的遠東地域才出現過的存在。說起來那種簡直像活在雲端一樣的強者和他們真是沒什麼關係,同樣是黑髮黑眼,卻和這邊被稱為“遺族”,“魔族的粗劣遺留物”,“虛偽的異教徒”的他們不是同一個品種,在那邊黑髮黑眼是極致力量的證明,除了體質比一般人好一些之外,遊移在這個世界中的那些奇妙力量對這個自稱為“漢”的民族完全不屑一顧。風岸想學著大人們收斂表情,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看向那個依舊讓他覺得不對頭的男子,他身上可是看不出來一點點力量的痕跡啊。每年都有不少傭兵隊伍來到洛伊斯山脈,不是每隊傭兵都有自己的法師,不過畢竟數量在這裡,要見到法師並不算困難。無論服飾,體型還是行為,那些法師都活像一個母親養出來的一樣,風岸偷偷去看過幾次之後就覺得索然無味了,他期待的是看到法師們如何使用他們的力量,但他們輕易不動彈,更不用說內槓啊互砸火球啊雷術啊這類精彩場面。何況如果被父親他們知道了,一起溜出去的小兔崽子們都會完蛋——實際上,被大人教訓還好,被法師們發現的話,他們會連命都丟在那兒。法師們相信,在工作之前遇到遺族,會被那些無底洞一樣的禁魔體質吸走他們的運氣,增加他們法術失敗的機率,在洛伊斯山脈,這也差不多是要了他們命的事情。
風岸不相信大人們真的有看起來這麼鎮定,他自己就有一肚子的問題,聽到那人要留在這裡,還提出承擔長輩們的生計之後,他連手都要發抖了。
“風岸,風岸,”背後有人偷偷叫他,那個聲音一聽就讓風岸頭疼,“你說……”
“閉嘴。”風岸壓低聲音呵斥,一邊偷偷看了一眼臉色沉重的須盡長老。
“可是,你說……”風岸往身後捅了一個肘子,一雁這個不懂看場合的傢伙終於不吭聲了。
和風岸的父輩比起來,那人表現得也很鎮定,在範天瀾和族長他們用本族的語言交談時,他用一種非常仔細的目光觀察著這裡,從兩側的斜坡再到族長背後那條小道。範天瀾回去跟他轉達了族裡的決定(風岸覺得那態度真不算足夠尊敬),他也只是微笑點頭,沒說什麼就和他們走了。在那個瞬間,風岸忽然知道了他在那個人身上感受到的那種不得勁是什麼,那人站在那裡,明明全身穿得嚴嚴實實,卻有一種讓人想要去動一動的柔和感,不是女孩子那種……應該說,是看起來完全無害的感覺。風岸沒見過這種人。
如果這個人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一樣善意就好了,他們這一年來遇到的難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