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收回了自己完好無損的書,他拉開拉鍊把書裝進登山包內袋的動作牢牢地吸引了鬱金的目光,雲深看了看頭髮全白的老祭師,想了想之後說道,“我帶著的書不止這本,等到了將來定居的地方,我們應該可以互相交換。”他的視線落在鬱金背後的木箱上。
鬱金和老祭師呆了呆,互看了一眼,又緊緊盯著神色溫和的雲深,然後這兩位因為休息不足而有些困頓的神氣,像忽然澆上了油的火堆,在一瞬間變得極為高昂起來。他們的改變連一旁跟著長輩忙碌的風岸也感覺到了,他偷偷看了一眼雲深,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能讓就像會走路的石頭一樣的兩位祭師煥發出年輕人一樣的銳氣。
整理好隊伍之後,族長髮出了出發的號令。黑髮的人們向著暫時庇護了他們的這個狹小山谷的出口走去,長長的隊伍蜿蜒前伸,漸漸匯入被秋季美麗晨陽所照耀的森林。在這個季節特有的帶著涼意的空氣中,一隻蒼鷹從遠方的山峰上向著更高遠的天空飛去,那片夢境一般的深藍中一絲雲也沒有,淡紅色的月亮還未隱去痕跡,靜靜地俯視著亙古以來就與她一同存在的大地。
生存或者死亡,歷史繼續向前前進。
第16章 不被惦記的不是好主角
“芬里爾這個噁心的,無能的,窺陰癖的懦夫!”
安德里斯從牙縫裡一個一個地擠出字來,聲音低沉得像咆哮。寬闊的主廳內只有他的聲音在迴響,侍從們大氣不敢出,一個個木頭般垂頭靜立,雖然這位赫梅斯家族的現任主人正在侮辱王國最高統治者的名譽,不過那一柄權杖的榮光只在王都照耀而已,幾乎每個貴族在自己的領地時都會用一些特定的名詞去修飾國王的尊稱。只是像安德里斯這位伯爵如此大膽還是少見的,若是平時,安德里斯伯爵還會給芬里爾國王一片遮羞的葉子,但今天非比尋常,安德里斯伯爵的怒火簡直能燒著他從鬢角延伸到下巴的濃密鬍鬚,如果芬里爾國王就在他的面前,伯爵的惡意就足夠那位和他的名字完全相反的國王心臟停跳了。
“我赫梅斯家族為了這個國家浴血奮戰400年!兢兢業業!毫不懈怠!我們為了這個國家殺掉的敵人屍體足夠從赫梅斯鋪一條大道到王都,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和我們相比!在我們的庇護下波多爾王朝一直和平安寧!”他抓起鋪在桌面那份寫著精美花體字的羊皮卷,一把撕成碎片,“那個早洩的混蛋敢這樣對我?!比伯算什麼東西,不過是把自己的女兒賣給巴羅,一個流滿梅毒的膿瘡,骯髒的私生子,那種玩意也能稱為公爵?!就憑著這種毫無廉恥的獻媚,每一根骨頭抖活該餵狗的芬里爾竟敢改變王國的傳統,立國的基石,把他封為侯爵?!一個伯爵被封為侯爵,誰允許他創造一個爬到伯爵頭上的地位?伯爵鎮守邊境,侯爵縮卵在國內,然後告訴我他們決定讓這些躺在女人大腿上的寄生蟲再高貴一點兒,還邀請我去參加這些蛆蟲和爛肉王子的結婚典禮?!”
安德里斯伯爵忽然抽出自己的佩劍,砍向面前的桌子,劍刃被深深刺入堅實的松木桌面,遠未發洩真正怒意的伯爵朝著桌子踹了一腳,在撞擊聲中,沉重的書桌橫移了大約一寸的距離,真看不出他已經43歲,差不多是一個老人了。
“憤怒又有何用呢?”
一個人說道,語氣冷靜,絲毫不受伯爵怒氣的影響。
伯爵轉過頭來看著他,“難道要我去幹掉比伯那條噁心的蚯蚓?”
“我相信沒有您辦不到的事。”那人圓滑地回答,他穿著一身白袍,這意味著他如果不是高位普則法師,就是教廷的白衣主教,這兩種職業雖然有很多不同,但是在本質上差別不大,這身白衣對大多數人而言,都意味著強大的力量和強橫的控制。只是從服裝的制式來看,他是一位法師,而對上伯爵圓瞪的雙眼,這位法師瘦長的臉上甚至還能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