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你不知道的,脫褲子不算什麼,有好幾次,比如說在東邊的第四訓練場的時候……”塔克拉笑嘻嘻地還想說下去,對面傳來了篤一聲響。
範天瀾敲了一下桌面,冷冷看著他。
“也不全是我們贏,”塔克拉早已習慣他的銳利眼神,“另外,別好像你沒做過。”
“所以你打算把時間花在這上面?”範天瀾問。
塔克拉兩手一攤,坐了回去。
雲深按了按額角,把話題重新轉了回去,“剛才的會議,我的計劃是先提出一個草案,然後大家進行商討,把明年的主要工作流程先構建起框架,到下一次會議的時候再對具體細則進行討論,二月之前確定正式的工作計劃。關於未來的政務建設,我原本只打算提個開頭,做個心理準備……”
“是我帶偏了話題。”範天瀾說。
“先有個自我檢討的態度吧?”塔克拉說。
片刻之後,範天瀾看著雲深,認真地說:“抱歉,我會就此進行深刻反省。”
塔克拉瞪大了眼睛,連雲深都很意外,雖然範天瀾的話總是不多,但無論吸收知識的速度,執行各種計劃的效率,還是處理連續問題的手段都是極其出色的,不要說別人,在某些不能憑藉學識和經驗的領域,雲深也很難作出比他更優秀的決斷。就算不論那種奇特的血脈,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只要擁有這樣的才能,那性格就必然極為強勢,他很少出什麼紕漏,就算有,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彌補回去。雲深對之前會議的場面並沒有特別感想,他顧慮的是各級隊長表達出來的態度背後的東西,完全沒想過範天瀾居然要為此深刻自省。
“如果我對會議的內容和形式有不同意見,也應當在會前或者會後提出,”範天瀾接著說道,“自作主張的行動對你的權威損害極大。”
“喂喂,”塔克拉不由自主地說,“這種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幹了,還有這是反省的話,你剛才按著他幹嘛?”
“為了有始有終。”範天瀾說。
“你就是想亂起來而已吧?”塔克拉說,不知為何對面這種坦蕩的無賴讓他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不過他向來不認為自己的性格有什麼問題,更加不會醒悟到自己頭上,“然後還不是被玄侯攪了,還是說你們本來就約好了的?”
“他只是在表達一種態度。”範天瀾冷靜地說,“在不經有意引導的情況下,和滿足現狀,守成不動,隨波逐流,搖擺不定一樣,對接下來該走的道路,他們基本上是這三種立場。”
塔克拉用了一兩秒才在腦子裡對應上這幾個成語,雖然對這種類似炫耀語言一樣的說話方式不爽,但這些話裡有更重要的東西。
“然後呢?”他的表情也變得正經了一些,“你又是什麼立場,你又想讓他怎麼做?”
問題再度回到了雲深身上。對上這兩位青年投來的視線,雲深的神情沒有什麼特別變化,只是笑了笑,“天瀾,塔塔,你們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我知道你想組織起一個有效政府,應對撒謝爾的加入,同時轉變決策的方式。”範天瀾說,“只不過,你不該對他們的自覺抱有過大期望。人的自覺是由經驗而來,以他們的經驗,只會選擇目前所知最有效率和最為公平的組織方式,與撒謝爾結盟,在他們的認識之中,其實與將奴隸作為勞動力加入並無本質區別。和他們表現出來的態度相反,以玄侯為代表的那部分人其實對你最為服從,他們追求獨立和自主,在潛藏危機的未來中,他們希望得到一個道德和才能有極高水準的領導者,並且徹底將他固定下來,他們想要的是固定的秩序,搖擺不定的人一旦受到刺激就會越過心理上的畏懼,希望守成現狀的只要能夠保證目前的利益,對權力的形式變化並不在意,這部分人是放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