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提拉心中一驚,差點又低下頭去。
“你做這個決定,是因為我的力量,還是隻為了活下去?”雲深問。
“因為您的力量,閣下。”提拉說,他直視著雲深的眼睛,回答得毫不猶豫。
有人在旁邊嗤笑一聲,提拉沒有去看是誰,真正能決定他的命運的是這位術師,他所求的也只有這位術師。
“看在你的父親面上,我接受你。並且不是奴隸,而以學徒的身份。”雲深說,“站起來。”
提拉有些吃驚,不過還是照著術師的話站了起來,那人也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轉向站在旁邊的阿奎那族長,“你有一個充滿心計的兒子,在獸人中倒是少見。”他微微一笑,“不過對我來說卻沒有多少意義。”
阿奎那族長苦笑一聲,“非常抱歉,術師閣下。”
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道歉,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雲策。”雲深說,旁邊一名外表俊朗的黑髮青年應聲而出,“既然是學徒,就從最底層開始,你把他帶到工地上,讓南山教導。”
“是。”雲策應道,他走到提拉身邊,“你跟我來。”
提拉略有遲疑,術師根本沒問他的名字,不過猶豫只是片刻,他還是轉身跟雲策走了。阿奎那族長目送這個總是讓他放心不下的幼子的背影,長長嘆息了一聲,然後他聽見了術師的聲音:“阿奎那族長,你特地造訪,應該不只是為了這種小事吧?”
“如您所知,”阿奎那族長轉過身來,“我冒昧打擾,確實是有事想跟您談一談。”
術師的神色有些不置可否,不過他還是說:“那就換個場合吧。”
待到狐族的族長離開術師的會客室,與同來的他人一併離開,從開荒地回來不久的雲策站在房門外,伸手輕輕敲了敲。
“請進。”
“術師。”雲策走進去,目光一動就將這個面積不算小的書房盡收眼底,跟上一次他見到的相比,似乎又增加了不少東西,“人已經送了過去,南山隊長讓他先從農具的使用開始。”
“嗯。”雲深應了一聲,一邊抽出備忘錄,“不用要求他幹多長時間,五天之後就把他換到另一個崗位上。除了少數重要場所,兩個月足夠他基本輪換一遍了。”
“和我那時一樣?”雲策不由自主地問。
“不一樣。”雲深說,他抬眼看向這位來自神光森林的遺族青年,“你能夠選擇自己的方向,他卻必須接受我的安排。”能跟隨一位強大的力量天賦者,對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都是一種榮耀,而以學徒的身份——至少在人類和獸人中,只有裂隙之戰那樣特殊的年代才出現過這樣的關係。而且學徒不是學生,他們的導師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他們的主人,同樣有決定生死的權力。
得到回應的雲策臉上現出窘迫的神色,他不是缺乏自信的人,唯獨在術師面前很難放開,“但那是獸人……您信任他們?”
“我們和他們還談不上這種關係,有交易往來,並且雙方都有確保契約執行的能力——至少撒謝爾的族長是可以考慮長期發展的物件。”雲深說,一邊拿筆,“說到這個,雲策,這幾個月你還過得習慣嗎?”
“我受益匪淺。”雖然不知道術師為何問這個問題,雲策還是誠懇地回答。不僅受益匪淺,說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不過分。
“那就好。”雲深邊寫邊說,“兩年後會有精靈來接替路德維斯,你和他同行會少一些麻煩。然後不妨寫一份這段時間內的學習和工作計劃書,我應該能給你一些建議。”
雲策沒聲了,雲深停下筆,抬頭看過去,對上對方震驚而又有些慌亂的表情。
“怎麼了?”他問。
“術師……您是怎麼……”雲策勉強自己鎮定